叶煊睁开眼睛,漆黑一片,心中一怔,难道天还没亮?
这不可能,叶煊的生物钟极度准确,鲜有提前醒来的可能。打算伸手摸床头24k纯金镀银手表看下时间,立刻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大夏天,天气闷热,只盖一床空调被意思意思一下,醒来居然动不了,这是怎么回事?
叶煊身上似乎有重物压着。
卧槽,不对,不是重物,而是有人压在身上,还特么是一位彪形大汉。
叶煊小鸟依人依偎在人家胸前。
叶煊心中一惊,脑补不可描述的唯美画面,瞬间升起一股寒气。
不妙、极度不妙。
当下的姿势……绝对不能继续这样,这一幕要是被人看见了,且拍照留影,那还了得?必须要化解这羞耻的情景。
报警、报复……之类的,以后再说。
叶煊奋力的抽动手臂,想要将压在身上的大汉推开,奈何周身疼痛火辣酸软无力感传来,全身散架一般,力度不够,大汉纹丝不动。
好在大汉没有将整个身躯重量压在他的身上,否则以叶煊的小身板,只怕早就去找诸天神佛报到了。
既然推不动,叶煊只好尝试着移动身体,刚一动,嘶,疼痛深入骨髓,冷汗直冒,面容扭曲,身体怎么回事?怎滴如此巨疼?被摧残过?
不对,这床怎么这么硬?硌背的是什么事物?碎石?泥团?
天呐,叶煊确定了,他不在多功能床上,更不在别墅里。
是谁?胆敢掳人,真特么无法无天,可知惹到何等背景之人?势必会让歹徒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后悔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
然而当下,必须尽快脱离大汉的怀抱,否则一旦大汉苏醒,后果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好在大汉似乎还在沉睡,但叶煊不敢大意,忍着剧痛小心翼翼,戚戚然控制着下半身慢慢的移动出去,上身紧随其后,脸部触碰到了金属物件,冰凉之感传来。大汉身体很是僵硬,呼吸更是不可察,叶煊眉头微蹙。
终于,有亮光了。
叶煊杵着一把长刀,艰难的坐起身来,刀身血液已经凝固。
云朵火红,夕阳西下。
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着腐臭气息,笼罩弥漫,天地烘炉。
咕喔咕喔……叶煊身边啄食的秃鹫被惊飞,盘旋鸣叫。
箭矢、弓弩、刀、戟、枪等各种兵器,有的插在尸体上,有的断落在地……
残肢断臂,尸横遍野。
血流成河,染红大地。
远处尸体上,秃鹫啄起血红的肉块咕噜吞下。
这是在拍戏?古代战争片?我什么时候进了剧组?叶煊怔住,脑海里的第一反应。
不对,场景如此真实?这些绝不是道具。
场面血腥,气味极重,人间炼狱。
呕,叶煊吐了,胆汁都要吐出来,十分难受。
这是哪里?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在别墅里吗?
叶煊衣衫褴褛,长发凌乱,一脸茫然。
此时,脑袋针锥般的刺痛起来,脑海中不断涌现出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画面。
……
号角响,战鼓擂,旌旗栗栗,箭矢如雨,人仰马翻。
……
少年身前,一位彪形大汉手持巨盾,挡住破空而来的箭矢。
……
砍、劈、刺、格挡,战场上,士兵的战斗方式简单粗暴。
短兵相接,血水四溅。
刀已钝、缺,少年不知砍杀多少敌人,战袍已经破烂不堪,沾满鲜血,有自身的,更多的是敌人的。
……
喊杀声、怒吼声、惨叫声等各种声音混杂。
……
战场化为人间炼狱,无情吞噬生命。
……
少年弓着身躯,大口喘气,四周堆叠着尸体。血水已经汇聚成小溪,涓涓流淌。
身边已经没有队友,所带领的百人小队在冲锋混战中已经被打散。
前方,几名敌军快速杀来。
数丈间距,一人暴起,狼牙大棒盖顶砸下。
少年已经无力躲闪,心中一叹,闭上了眼睛。
哐~
满身血泥污垢的钟褚赶到,手持巨盾挡下了这一击,破旧盾牌被砸得四分五裂。钟褚,百人小队副队长,战斗中被敌军冲击,分散隔开,拼杀慢慢接近叶煊。
钟褚嘴角溢血,顺势一斧将敌人劈成两半。
“易哥儿,小心。”
狼牙棒被钟褚挡下了,但另一人的攻击到了少年身前。
少年下意识的抽身,然而没什么用,敌兵枪头已经刺中少年胸膛,幸亏穿有金丝软甲挡住枪头,没有刺进少年身体,但也顶得少年不断后退。
少年聚起最后一口气,长刀脱手,快速飞出,刺进对方的小腹。
……
少年缓缓倒下去,远方云层激烈翻滚,大地震动,一道亮光将虚空分开,雨滴落下。
少年听到钟褚的怒吼,艰难扭头看去,见得钟褚抡起斧头,迎上敌军。
……
钟褚缓慢爬向少年,雨水洗去被鲜血染红的爬痕,魁梧的身躯将少年覆盖。
……
断续的画面,是边关大武王朝和大齐王朝的一场大决战。
……
战场上;
军营;
士兵昼夜不停的赶路;
繁华的城市;
古旧的房屋;
烈日下汗流浃背挥刀的少年;
挑灯夜读;
……
时光回流,无数画面倒放,纷繁复杂,刺痛叶煊脑袋好似要爆炸。
叶煊牙关咬紧,长刀杵地支撑着身躯大口喘气,缓解刺痛,沾满血泥污垢的面容狰狞扭曲。
叶煊昏厥过去。
秃鹫若即若离的盘旋在叶煊的上空,良久,大抵是累了,飞落远方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