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里的内脏会一抽一抽的发疼。一向转的很快的大脑也变得迟钝,睡眠的时间从越来越晚开始再到越来越短……
父母的争吵,长辈的打压,生活和学业所带来的压迫感让我觉得自己置身于海底,压迫着我的身与心,每一次呼吸都会将咸味的海水吸入口腔中,刺激而尖锐。
压迫感与疼痛像毒雾一样从门缝钻进来,一点一滴占据我的房间,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充斥着它们。
不可置否的一点,我渐渐迷上了这种感觉。这种心灵被打压过后伤害他人或伤害自己的的感觉。
当然我也知道其实我并不是想通过伤害谁来获取些什么,因为我知道自己不重要,发脾气的后果只会换来母亲的冷眼和打骂,她并不会因为我的“病”而对我更好。因为她不爱我,她只爱哥哥。我只是想破坏些什么来发泄我那压抑着的情绪罢了。
所以到后来,这成了一种存在于潜意识里的习惯。
从最初的刻意,到现在的无法控制。
久而久之,我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别人的一句话或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都会莫名引起我的怒火。
我的家庭并不是什么开明的家庭,典型的重男轻女。这个家对我来说烂到极致,我当然也打心底为自己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而觉得自己恶心透顶。
他们不爱我,他们爱我的哥哥。
我时常会想,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们不爱我?
爱这个词太过深奥,也太过于抽象,它包含着各种各样的含义,爱是一种强烈的、积极的情感状态和心理状态。
所以,他们对我没有感情,也自然不会爱我。
那么这个时候就会有另一个问题跳出来:既然他们不爱我,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这个问题并非没有答案。从它第一次出现起,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所以从出现到现在我从未因此感到困扰过。
原因不是很明显吗?
我不喜欢给自己找事情做,也不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但很可惜事与愿违。越是刻意不去想,就越是会拼命去纠结。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想法,我的大脑和身体是两个完全分离的个体。当我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时,我自然而然也就病了。
我只是病了。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Tranquilizer,镇静剂。当它进入身体后会对大脑皮层起到抑制作用,以此减少某些器官的活动性,抑制系统中枢神经起镇静效果的作用。
就像打了麻醉,注射过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整个人也精神萎靡,困意涌袭。
我习惯将事情描述的奇幻,仿佛这样就可以让我糟糕透顶的生活看起来更加美好一些——而镇静剂,我通常会将它称为升级路上的小经验。
当然,要变强自然也会付出些代价。比如现在。像童话里的睡美人那样,过度吼叫和大幅度运动的疲惫感涌上来头,遍布了身体的角落。我陷入了沉睡。
最近做梦频繁,这次进入梦境我又来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大片的紫罗兰一望无际,放眼望去宛如一片紫色的夜空。蝴蝶绕着花朵欢舞偏偏,好似那翩翩起舞的花仙子。
——只可惜
我伸出手,白金色的蝴蝶乖巧地停留在我的手心中,多足落在肌肤上后搔痒感传入大脑,原本张开的五指忽然紧紧合上,内脏在手心炸开的黏腻触感让我翻起阵阵恶心。但破坏后获得的满足感又很快将其取代。
——只可惜,我讨厌昆虫这种弱小的生物。
莫名觉得心情有些愉悦,我微微弯起嘴角,重心往后一倾,整个人都倒进这片花海之中,明媚的阳光落在身上散发出懒洋洋的暖意,却让人觉得有些刺眼,于是我便抬起了小臂盖在了眼睛之上。
“枫向小姐。”我听见有人在耳边喊我的名字,声音意外的有些耳熟。仔细回忆了一圈我才在脑海里找到这个声音的主人。
或许是经常用药的原因,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记忆里在下降。
我睁开双眼,平静地看着他。倾奇者依旧穿着那身样式有些奇怪的日本官员服装,紫色和白色交错的配色几乎要融入进在这片紫罗兰花海中,却因为那张过分精致的面孔让周围的花都显得黯淡无光,仿佛生来就是为了衬托他。
又梦见他了。连续两次梦见同一个人对我来说还是头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他只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说不定会把他当成我病情加重的决断书——出现幻觉。
虽然上次我没有告诉过他我的名字,但毕竟是梦,有不合理的地方也自然算正常。我便也不想去过多追究了。
“啊,”我低低地应了声,“又见面了。”
——既然是梦,就让我好好放松一下吧。
我如此想到,抬手冲他勾勾手指,就像招呼一只乖巧的小狗那样。
“过来,坐好。”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诶?”倾奇者有些困惑,却还是按照我的意思乖巧地在我身旁跪坐下。我稍微挪动了下身躯,将头靠在他的大腿上的那一瞬间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躯猛烈地抖动了一下,却又不敢又太大幅度的动作,生怕惊扰到我。
“这、这、枫向小姐?”他的身体僵硬极了,腿部肌肉因为紧绷有些硬,却并不会靠着不舒服。
“放轻松点。”我说着,随手将蝴蝶的尸体蹭到他洁白的衣服上,将他那纯白的灵魂染上一点污秽。
抬手触碰他的脸颊。他皮肤很好,在这好到甚至有些灼热的阳光之下偏低的体温触碰后更让人觉得舒适。
“看着我。”
倾奇者犹如一个听话乖巧的傀儡,从不抗拒我的任何要求。他听话的低下头直视着我,那双蓝紫色的眼睛宛若遗失千年的海底珍宝,耀眼而美丽。
只是耳根的微红显得有些突兀。
原来梦里的人也会脸红吗?我忍不住笑着想,勾住他的脖子,倾奇者也顺着我的力道弯下腰来,细小的声音里带着点羞涩,似乎是在为这亲密的距离感到难为情。
“枫向小姐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