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和闻言,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这是要借自己的手对付慧香啊。
还说什么,为了感谢自己给她治手,特意来照顾自己,心思都这般弯弯绕儿的嘛。
话里的意图太明显,纵使九和单纯,可她也是个聪慧的高材生,识人明理这种事,自学的很快。
霎时间,九和对荀竹的好感,消减殆尽。
不过这会子她并未表现在脸面上,而是满目兴奋怡悦的回道:
“如此这般,我定会给她点颜色瞧瞧,钱嬷嬷的事,断不能轻易饶了她。”
只有经历过苦难,才能迅速成长。
九和经历这段日子的劫难,深刻体会到了,即使是假意顺着他人心意行事,也能给自己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接下来的日子里,荀竹是好吃好喝、端茶送水的伺候九和。
不仅细致贴心、嘘寒问暖,就连九和叹一口气,都要关怀备至一番。
九和当真是体验了一把,躺在被窝里被人供奉的好日子。
二十多天后,九和又变回了那个意气风发的机灵小娘子。
荀竹瞧着九和日渐活蹦乱跳,那种难舍难分的留恋情绪,整日里挂在脸上。
惹得九和,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瞧你满脸都是心事,要不同我说说?”
荀竹皱着眉头叹气,幽幽道:
“九和你这般好脾性,和你相处松快又顺心。”
“往后等你升了高位,不知还有多少女使贴在你跟前。”
“眼见着,我就得回后院洒扫了,也不知你还能不能记得我。”
九和闻言,满目怅然的握住荀竹的手,心里却是嗤之以鼻。
这是拐着弯儿的想让自己帮她,谋求一份好差事吧。
看在这些日子,荀竹对自己悉心照顾的份上,面子功夫怎么也得做足了。
她眉毛拱成了八字,一脸真诚的信誓旦旦道:
“你照顾我这么久,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我要是真能升上高位,第一个抬举你到我身边享清福。”
其实九和心里想的人是洛英。
毕竟她落难之时,洛英伸过援手,况且她一直好奇洛英的身份。
这种隐隐绰绰的疑惑,总让人想探究个明白。
第二日,荀竹就被调回了后院。
九和倒落得独自清闲起来。
午后的阳光倾斜着照在廊下,九和索性躺在廊檐下的护栏上,摘两片树叶遮着眼睛。
晒太阳。
春日的阳光很软绵,铺在身上暖乎乎的。
整个身子松泛下来,几个呼吸之间,就遁入了一片迷迷糊糊之中。
角门上隐约有脚步声渐次靠近。
九和处在一片混沌之中,感觉有人靠近,本能的抬手一摘眼前的树叶。
双眼一睁开,就是一张大脸横在头顶。
九和惊得浑身颤了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
她慌忙直起身子,眼睛瞪得溜圆,抬头细细一瞧,竟然是秦松。
随即开口惊讶道:
“秦大哥,可是有事找我?”
秦松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副亲和的笑眯眯模样,道:
“没打扰你的好梦吧?”
九和忙摆手回道:
“没,我没睡着,就是晒晒太阳。”
秦松俯身坐到九和的身旁,笑道:
“杜总管把你安排到马厩当差了。”
“以后你的差事,就是在马厩里喂马,打扫马棚,活儿不多,轻松,月钱也高。”
九和一听此话,心里乐了。
这不是又做回老本行了嘛,好事啊,马可比人好伺候多了。
这差事,她喜欢,事儿少还能偷懒,又能养膘了。
她瞧着秦松随和的笑脸,眼珠子一转,开怀道:
“我原本就是在草原养马的,这活儿我拿手啊,劳烦秦大哥来知会我。”
“秦大哥负责出府采买,是不是也管着马厩?我以后就在秦大哥手下当差了?”
秦松展颜一笑,温和道:
“我也只是兼着喂马的差事。”
“因着早年在茶马道上行商,识得马匹的好赖,才被招进府里养马的。”
“咱俩都是拿月钱办差事,不存在谁在谁的手底下。咱俩只一心把马养好,就成事儿了。”
这话一说完,九和浑身上下一顿通畅。
果然不愧是行商出身的,一两句话,不仅表明了,自己在养马这件事上的专业与经验,还不显山不露水的叮嘱了九和,只要养好马,别生乱七八糟的心思,就能安安稳稳的。
最主要的,根本没有摆出管事的架子,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赞同,随和的让人忍不住心生钦佩。
这就叫,驭人先驭心嘛。
九和大感学到了不少,自是要逢迎一番,笑眯眯的道:
“秦大哥太谦虚了,我喊你一声大哥,自是要仰仗你的。”
“今后,你怎么吩咐,我怎么做,秦大哥要是不嫌弃,我就是你的小弟了。”
秦松一听九和说,她以后就是自己的“小弟”,霎时只觉荒唐无比。
可细细一琢磨,九和这豪爽的性子,在女子中倒也是稀奇,不禁觉着有意思起来。
想来草原长大的女子,就是比大良的女子多了几分粗犷。
倒也不再斟字酌句的抠字眼,秦松双手一撑膝盖,利索的站起身来,笑道:
“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马厩里瞧瞧?”
九和腾的一下,立起了身子,右臂一展,乐呵道:
“秦大哥先请。”
王府的马厩,就在王府大门旁边的一个独立院子里,场地很大,马棚很宽敞,里面只有七匹马。
五匹是良国本土的矮脚马,另外两匹,是一白一黑两匹高大的西北蕃马。
九和乍一进去,就被两匹高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