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舒闻言,缓缓叹了一口气,诚实道:
“不瞒你,账房先生吴敏,前几日,收到家中老母身故的消息,已经回老家丁忧了。”
“新聘的账房先生,还没有上任,现下只好由我,暂时代替账房,记账、算账了。”
九和会意的点了点脑袋,恍然道:
“原来如此,杜总管平时事务繁忙,恐怕只能抽出午休时间,来账房记账。”
“难怪我来了这么久,杜总管都没有发觉,想来账目繁杂,让人焦头烂额吧。”
话音一落,杜舒的关注点,放在了“来了这么久”。
难不成这丫头,在一旁静静等待良久,只为了,不打扰自己算账嘛?
攀上了主子,还能留着,这般体恤人的好品性,杜舒瞬时对九和,添了几分好感。
他晃眼瞧着九和,疑惑道:
“小娘子,居然已经来了好久?”
“我专注于账目,竟然没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抱歉,让小娘子久等了。”
九和闻言,忙摆手道:
“别啊,我没有久等。”
“我瞧着,杜总管眉头紧锁,一脸严肃,猜想铁定是遇着了难事,就不好意思打搅。”
九和瞄了瞄书案,心里一盘算,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试探道:
“其实我也会算账,倘若杜总管忙不过来,记账、算账这种小事,我完全可以帮忙。”
九和确实是真心想帮忙的。
首先,她毕竟是个重点大学毕业生,算账这种小事,分分钟搞定。
其次,她这几天也确实无聊,找点事做,也好打发时间。
要是真能帮上杜舒,也算还上一份情义,毕竟杜舒,曾在尹嬷嬷手下救过自己。
杜舒一听九和会算账,瞬息对九和另眼相看起来。
会认字的小娘子都少见,眼前竟然有个,会算账的小女婢,真是不得了。
再细细一打量九和。
这张肌肤细腻、莹润的小脸蛋,笑起来,还露出八颗糯白色银牙。
这般肤如凝脂,又有一副好牙口的美人儿,可是朱门绣户里,精心颐养出来的主儿。
杜舒霍然心口一颤。
这哪里是草原上的奴隶,只怕是,哪个高门大户的落难遗孤吧。
其实没人知道,九和刚穿越过来,原主的皮肤和牙齿确实不好。
毕竟整日风吹日晒的,而且别说每日刷牙了,能漱漱口已经是好的了。
可她偷偷的挤马奶护肤,又精心护理口腔大半年。
自然就变成了,唇红齿白、肤白貌美又大长腿的俏丽佳人。
杜舒既震惊、又不可置信的瞧着九和,郑重问道:
“小娘子当真会记账、算账?”
九和自信一笑,轻松道:
“记账,应当有固定的模板,我照着誊写就是。”
“至于算账,不就是加加减减,这倒是简单的很。”
此话一出,杜舒更加难以置信。
说的这般轻松,好像做过掌柜似的。
杜舒凝目思量片刻,细细一斟酌,严肃道:
“九和能否移步至书案,试写一页,于我察看?”
九和闻言,大方的迈起步调,言之凿凿道:
“当然可以,杜总管,要我试写哪部分内容?”
杜舒调转身子跟上,思索道:
“就把,昨日下午的账目,理一理。”
“好嘞。”
九和端身坐进圈椅里,半个身子,隐没在书案的后面。
她垂着脑袋,细细查看,杜舒指给她的名录。
片刻后,抬手从笔山上提起毛笔,稍稍一蘸墨水,洋洋洒洒的书写起来。
只用了半个多时辰,账目就理的清清楚楚。
九和没用算盘,只用一张空白的纸,横七竖八的列了很多,杜舒不认识的数字。
账册里,倒是有很多繁体字,九和不认识,但也不妨碍她誊录和计算。
九和得意洋洋的立在一旁,瞧着杜舒惊掉下巴似的,核对着她理的账目。
杜舒一边震撼于,她计算的滴水不漏,一边惊讶于,她竟然算盘都不用,就理的这么清楚。
几番询问之下,才知那张,他看不懂的列式,是九和独门的计算方式。
在核对、确认了好几遍以后,杜舒抬掌一拍书案,恳切道:
“九和当真让在下,刮目相看。”
“既如此,待我禀明殿下,就请九和,代笔账房一段时日,可好?”
九和笑的眉眼弯弯,大方道:
“好说,小事一桩。”
杜舒解决了眼下繁琐的差事,心情大好,抬手捋着下巴胡须,笑道:
“不知今日,九和小娘子,要支取多少银钱?”
九和忽而想起了今天的正事,心思一辗转,忙道:
“我支取银钱,主要想置办一个物件。”
“今日遇见了杜总管,想请杜总管,代为置办。”
“因为物件比较稀奇,我不知在哪里,能采买到。”
前面九和刚为自己,解决了一桩琐碎事,杜舒随即点了点头,道:
“好说,这于我来说,也是小事一桩。你且说说是什么物件?”
九和拿起毛笔,取了一张崭新的纸。
给杜舒画了一张,简易蒸馏器的图纸,认真道:
“我想要这样一组物件,陶瓷的就行。”
“所有物件的内里部分,全部都要是釉面的。”
“包括这个,转着圈儿的细管子,内里也要是釉面的。”
“需要多少银钱,麻烦杜总管,从那两千两白银里面扣。”
杜舒稍稍一思量,明白了九和话里的意思。
可他却没有明白,这些物件的用途,不解道:
“我可找一家,烧制瓷器的商铺,做出这些。”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