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宁实在没想到,刚才母亲说,府上关于婉初不详的事情已经传得整个冀州城都知道了。
人们也都知道她这个二小姐和婉初同住,结果被婉初克的病情加重,下不了床的事儿了
明日是祖母寿辰,确实会有众多官眷和亲戚都来。
娴宁越想越心惊,事情怎么会发展得这么快?快得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娴宁叫来画扇,急急道:“快,快去问问,这几日,九小姐身边可有人出府了?”
画扇见娴宁神色焦急,忙答应下来,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画扇回来了:“刚问了门房的管事妈妈。王妈妈说了,碧桃出府的那日,香杏想要出去,可如今都要对牌才能出府了。香杏没有对牌,所以也没出去。剩下的人,也就茯苓一个。她也没出府过。”
娴宁心头微凉。
这么说,竟然是自己的计谋将自己推到这两难的地界了?
自己也不小了,婚事也没个着落。别说婚事了,现在外头的人,除了亲戚知道自己,其他的官眷们,只知道自己的大姐,有哪个留心过,姜家还有个待字闺中的二小姐?
原本自己身子大好了,按理说,是可以参加老太太的寿诞了。按母亲的说法,这确实是个亮相的好时机。
可自己偏偏让人放出风去,还传得沸沸扬扬。
娴宁咬着唇,左右为难。
若是自己明日去为老太太贺寿,自己的身子如今这么差,能不能支撑完全程还是两说。
关键的是,自己一旦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意味着,谣言不攻自破了!
婉初和她同住这阵子,她身体仍然无碍,这不正说明,婉初并非不祥之人吗?
可若是要让众人相信,婉初是一个不祥之人,那自己便不能出席寿宴。
众人都在欢声笑语,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听雨轩里听雨。
娴宁的手死死的握着帕子,脸色也越发的不好。
她明明交代了,这谣言要徐徐的发作,怎么不过一两日功夫,竟然闹得整个冀州城都知道了?
她这是给自己画了一个无形的牢啊
“去,去把碧桃叫过来。我有话要问问她,她是怎么办的差事?!”
画扇见状,忙不迭地退了出去。不多时,画扇独自一人回来了。
娴宁见只有她一人,不免着急道:“碧桃人呢?”
画扇有些为难,踟蹰道:“大太太叫九小姐赶紧搬走。如今九小姐住的偏房里乱糟糟的,碧桃也走不开,在给九小姐收拾行李呢。”
娴宁神色一暗,一口闷气压在胸口,一张脸涨得发红。
画扇急忙上前给娴宁拍背顺气,急道:“小姐这几日病得是越发重了。先前这些药明明管用的”
画扇还在念叨,娴宁眼睛一亮,抓着画扇的手,吩咐道:“快去,去把那药再熬上两副。”
画扇见娴宁这么着急,却迟迟不肯去熬药:“小姐您怎么了?今日的药都已经喝完了。”
画扇满眼担忧:“小姐,开方子的郎中特地嘱咐过,这药一日三次地喝着,多一次都不行。”
是药三分毒,娴宁不是不明白。
可之前,为了让那谣言更像是真的,自己被婉初克的身体虚弱,她只略略喝了几口,便趁画扇不注意,将药全倒掉了。
娴宁不禁有些后悔。
“叫你去你就去!”
谁知画扇却跪了下来,不断地磕头,满脸惶恐:“小姐,小姐那药真不能多喝啊若是让大太太知道奴婢给您多喝了两副药,只怕明日就要被大太太发卖了。”
娴宁看向画扇,顿生一股无力感。
画扇的卖身契也不在自己手上,也难怪画扇在这种事儿上,不肯听从自己的话。
娴宁垂眸,盖住心中恼怒:“既然这样,明日一早,你便把药端过来。你说不能多喝,那就把明天的两顿放在一起熬了喝了。”
画扇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去和大太太知会一声,娴宁却冷冷道:“明日是老太太寿诞,母亲一定会忙得不可开交。你若想去和母亲说,那你自便。”
画扇听了这话,哪里还有这个念头。
娴宁对待她们这些下人,从不打骂,差事办得好了,还时常有赏赐。
画扇哪里见过娴宁这么冷冷的模样,总觉得似乎要被二小姐抛弃一般。
做奴婢的,若是主子不肯再用,那自己又有何用?
二小姐神色不愉,画扇怯生生的,不敢再反驳她的意思。
一天三次。和一天两次,其中一次喝两倍的药量,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画扇给娴宁顺了会儿气,娴宁的脸色才渐渐好些了。
“等九妹妹那边不忙了,你留意些,叫碧桃过来一趟。我还有事情要吩咐她做。”
娴宁紧紧皱着眉头,脸色深沉,一看便知是心事重重。
画扇看到娴宁这副模样,不禁咬咬唇,鼓起勇气,跪在床榻边,道:“小姐,何必总是吩咐碧桃?您也可以交代给奴婢,让奴婢为您分忧的。”
娴宁看向画扇。
画扇眼神定定的,口气却十分坚定:“奴婢知道小姐您方才生气了,觉得奴婢什么事儿都和大太太说。可奴婢也是担心您的身子。”
“当年奴婢的老子娘得了疟疾差点病死了,大太太都把她挪到庄子上,任由她自生自灭了。还是小姐您发了善心,将自己吃的参丸分了奴婢几颗,奴婢的娘才能活下来。”
那时候,娘就总是在自己的耳边念叨,说二小姐是神仙菩萨下凡尘,叫自己好生听二小姐的话。
如今二小姐遇到了难处,正是自己为二小姐分忧的时候了。
娴宁上下打量起画扇,见画扇眼神坚定不似作假,这才改了口气,轻声道:“唉起来吧。”
“我是担心母亲一人要照顾这么大一家子,难免有地方照顾不周。如今三婶四婶都回来了,可她们又怎么会对母亲心服口服?指不定在看母亲的笑话。”
娴宁口气变得柔和起来:“刚才也是我心急了,口气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