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帝不偏不倚,送来的舞女各个貌美如花,看起来也都低眉顺眼很好拿捏的模样。
绿卿对她们兴趣不大,更好奇宁华月的表现。
帐篷里,宁华月的表情在听说这一安排后出现一道裂隙。
“人呢?带来我瞧瞧。”她不怕送新人进府,这两个舞女算什么,回京后还有两个新人要填补庶妃的空缺,相比起来这两个人反而没多大存在感,宁华月比较在意新人是不是够听话。
陈清姿事不关己地坐着欣赏她的指甲,两个舞女进来的时候她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绿卿倒是本着好奇瞧了两眼。
容貌自然是上好的,身段也不错,规规矩矩学了规矩在宁华月面前行礼,看起来很是这么一回事。
“奴婢惜春,见过王妃娘娘和各位主子。”
“奴婢念夏,见过王妃娘娘和各位主子。”
宁华月居高临下观察她们的神情,见她们还算老实,便准备简单训话几句,就给她们侍妾的身份。
“咱们王府容不下心思恶毒的人,你们既然成为了……”
话才说两句,方进宝就弯着腰在门口求见。
宁华月疑惑:“方公公过来有事?”
方进宝笑呵呵看向惜春和念夏,解释道:“王爷吩咐奴才来领这两个丫鬟。”
“丫鬟?”宁华月错乱了,就连绿卿也抬眼往方进宝看去。
不是说赏赐下来绵延子嗣的吗?怎么说是丫鬟呢?
方进宝没有过多解释,依旧笑眯眯的模样:“奴才也是依照王爷的吩咐行事。”
宁华月恍然大悟:“让她们去王爷身边伺候?”相当于是绿卿她们几个一开始的身份——通房丫鬟,宁华月幸灾乐祸地朝绿卿睨去,心情舒畅不少,爽快放人,“既然是王爷的安排,方公公就领去吧。”
惜春和念夏也以为是去当通房丫鬟,不仅没有失落,反而因为有更多机会在燕扶光身边伺候而感到兴奋和喜悦,她们迫不及待地跟在方进宝身后走出帐篷。
人一走,宁华月明面上看似在分析情况,实则只为了给绿卿添堵。她道:“想当初,魏侧妃就是这么一步步走起来的,时至今日你的事迹都还是府里许多姐妹羡慕但学不来的,我曾经也以为魏侧妃只会有一个,今日嘛……”
她很想看绿卿失态,可绿卿偏不如她的意。
“皇后娘娘为了大燕皇室着想,这才求皇上赏赐舞女,王爷年轻气盛,孩子确实少了,多几个姐妹为王妃娘娘分忧也是好事,我也想看着王爷膝下有更多可爱的孩子。”
场面话谁不会说,绿卿不仅能说,而且就算真的那样,她也能坦然接受结果。
不由自己控制的事情,就不要为难自己,有朝一日她或许会失去燕扶光的宠爱,但她还有孩子们还有她自己,就凭这些,她也一样会尽力把日子过好。
宁华月却认为绿卿言不由衷,她意味深长地笑笑,等着看笑话。
巧的是,燕扶光也在等绿卿的反应。
他想着,刚到临图那晚他连看都没看那跳舞的舞女,她就能吃醋,这下熙和帝直接把人赏下来,她的醋坛子又该打翻了吧。
燕扶光等啊等,从白天等到黑夜,就是没等到绿卿来找他。
彻底睡不下去了,他索性坐起来掀开被子。
方进宝吓了一跳,以为出什么事了,忙问:“殿下,您怎么了?”
燕扶光利索地穿衣裳,边系扣子边回答:“我去你魏主子那边瞧瞧。”
“魏主子和大公子恐怕早已睡下,您……”您还是别去吵吵了。
奈何燕扶光心意已决,不亲自问问,今晚他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路上,方进宝才猜出燕扶光的用意,他不解道:“您早点说明那两个舞女的去处不就好了?”他就不信了,把两人安排去膳房当烧火丫鬟的安排说出来,魏主子还能和您闹?也不知道他家殿下闹这出是为了什么。
绿卿抱着澜哥儿睡得香喷喷的,母子俩紧紧靠在一起,侧脸轮廓很像,就连呼吸的频率都一样。
燕扶光静静地坐在床沿,动作很轻很慢地把澜哥儿挪开。
绿卿很快就察觉出了身边有人,她警惕地睁开眼,差点叫出声。
“嘘——”燕扶光捂住她的嘴,在她耳畔轻声说,“是我,别喊,待会儿吵醒澜哥儿了。”
绿卿眨着眼点头,待燕扶光移开手心后,她压低声音问:“大半夜的,您不睡觉,过来干什么?”
燕扶光面无表情,捏住她的脸颊肉,“来看看你。”
“……看妾做什么?”绿卿疑惑不已。
“看你有没有良心。”
“……啊?”绿这下彻底懵了,她做什么没良心的事了?
燕扶光想说什么就说,基本不会藏在心里,他问:“皇后让父皇赏了两个人,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的,今天还见过,是两个如花似玉的……”
“不是说这个。”燕扶光又捏捏她的下巴,大拇指在她嘴唇上擦过,“你什么想法?”
“都是姐妹……”绿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看着燕扶光幽深的眼神,她还是改口道,“皇后娘娘和皇上赏赐的人,妾不敢评价全看您怎么想。”她敏锐地察觉出燕扶光的用意,索性躲进他怀里,闷闷道,“您是什么想法?”
她把问题抛回给燕扶光,接着用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直视他。
燕扶光坏心眼儿地捂住她眼睛,执着道:“你先告诉我,你醋没醋?”
得了,绿卿完全明白了,她几乎没犹豫,就说:“她们比妾年轻貌美,妾当然会有危机感,怕您被她们吸引,忘了妾了。”
终于听到了想听的,燕扶光心满意足,他也不卖关子,直说道:“把她们收下是不得已而为之,回去就送去膳房烧火,我不会多看她们。”
绿卿眉眼弯弯,戳戳燕扶光的胸膛,细声细气道:“那岂不是大材小用吗?王爷都不会怜香惜玉。”
燕扶光喜欢她这般使小性子说酸话的模样,垂头亲亲她的额头,“不会,我只要怜惜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