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燕扶光好不容易回到王府,就被王嬷嬷马不停蹄请去了倚虹院。
她跪在燕扶光面前,声泪俱下:“奴婢时时刻刻都陪在王妃身边,殊不知王妃并非风寒,而是被歹人下了药,请王爷念在宁家的面子上,为王妃把下药的人找出来吧,这样老奴也能对宁府派来的人有个交代!”
王嬷嬷特意提到宁府,无非是想让燕扶光知道,就算他和宁华月感情不和,但宁华月总归是宁家人,他要是查不明白,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宁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燕扶光冷冷地睨她一眼,抬手让府医上前说话。
“王妃究竟是怎么回事?”
府医一一解释这种慢性毒药的危害,并再三为自己开脱。
“医术不精,看来本王留你们在府里没什么作用。”
府医们惶恐不安地跪下:“请王爷再给奴才们一个机会!”
“一人十大板,涨涨教训。”
他一吩咐下去,方进宝就挥挥手,侍卫们拉着人下去打板子了。
事情说回毒药这件事上,燕扶光下令搜查府中各院,查明毒药的来源。
方进宝又带着许多侍卫去到处搜查。
来到锦箨院,寄琴看着这么大的排场,有点担心绿卿的情况。
方进宝却笑着说:“寄琴姑娘你放心,简单查一查,魏侧妃的为人大家一清二楚,不会有事的。”
来锦箨院一圈,本来就是走个过场,方进宝没当回事,寄琴稍稍松了口气。
可其中一个侍卫真的发现了摆在软榻上的一件衣裳有异常。
“这是我们主子的衣裳,刚从浣衣坊拿回来,我们准备熏香了再放进衣橱。”寄琴有点紧张,“怎么了?衣裳没有问题吧?”
方进宝敛了笑,接过那件衣裳,对寄琴说:“可能也没什么事,我先拿回去给王爷查看。”
话是这么说,可衣裳却拿走了。
寄琴忐忑不安地看着一行人离开,心里说不出的担忧。
时间过得很慢,倚虹院里人心惶惶。
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方进宝才带着人回来。
他把查出来的东西捧在手上,低头道:“这些是从许侍妾和方侍妾屋子里搜出来的。”
方雅和许柔一下子腿软了,还没说话就害怕得流眼泪:“不是!绝对不是!”
燕扶光一个眼神过去,她俩咬住嘴唇不说话了,可表情还是看得出来她们觉得自己很冤枉。
“还有吗?”
燕扶光问了一句,方进宝有些犹豫。
他的余光向燕扶光身侧坐着的绿卿扫去,心里拿不准要不要把那件衣裳拿出来。不过当时发现衣裳的不止他一个,就算是想帮忙掩盖,也没有办法。
燕扶光看出他的犹豫,不耐烦道:“方进宝,有话你就直说。”
“还有一样东西……是从锦箨院搜出来的……”
锦箨院出事,可比栖云阁出事更有看点。大家纷纷向绿卿投来复杂的目光。
绿卿怔了怔,看清了方进宝说的那件衣裳。
浅紫色的衣裙,她穿得次数很少,上次穿还是在给宁华月侍疾第一天的时候。
燕扶光看也没看绿卿,问方进宝:“确定是从锦箨院搜到的?”
方进宝回答得有点艰难:“……是。”
绿卿回过神来,眼神镇定地对燕扶光摇头:“王爷,妾没有给王妃下毒,衣裙上为何沾了毒药,妾自己也不知道。”
燕扶光对她点点头,目光带着点安抚:“嗯,还没查清楚,没说就是你给王妃下毒药。”
这偏心可真够明晃晃的。
乔丝雨就不服气了:“方公公仔细查了吗?锦箨院万一不止这一样证据呢?证据都拿出来了,王爷还要偏袒魏侧妃吗?”
方进宝看着燕扶光说:“锦箨院确实是查到这一件东西,别的奴才再没有查到!”
徐妙言看见绿卿还好好的,她有点沉不住气了。
“既然东西是从两个院子搜到的,为了以防万一,妾觉得还是再查查才好。毕竟事情真的很蹊跷,人心隔肚皮,妾和其他姐妹都知道魏侧妃和王妃娘娘一向不和……”
绿卿从椅子上起身,她看着徐妙言:“尽管去查,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
她不愿让燕扶光为难,去了方雅和许柔身侧,她们二人跪着,她站着。
又着重搜了锦箨院和栖云阁,再没有其他发现。
方雅和许柔急着否认,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她们根本不知道宁华月中的是什么毒,更别说下毒了。
乔丝雨冷哼一声:“证据都搜到了,你们还狡辩,有意思吗?”
有些人也跟着她的思路,认定绿卿和方雅、许柔就是给宁华月下毒的真凶。
可绿卿说:“只找到了沾了毒药的东西,怎么证明我就是下毒的人?万一有人故意陷害我呢?一件衣裙,前前后后要经过多少人的手,怎么就认定是我了?”
燕扶光顺着她的话说:“是这样,光找出来这些不能说明什么。继续查,挨个查清楚,前前后后碰过这件衣裙的人都找出来,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吩咐下去,绿卿把无霜推了出来。
“王爷,无霜鼻子灵,能闻到许多寻常人闻不到的味道。”她刻意顿了顿,眼睛往周围人脸上瞥了一圈,“府医说了,要把药粉洗干净,须得用一种特殊的药水才行。妾想,无霜可以去查一查,您觉得呢?”
“可以。”
“还有,各个院子有些什么东西都是有据可查的,妾认为,很有必要查一查容易沾药粉的东西,比如衣裙手帕什么的,只要看看谁的院子有异,就能说明问题。”
燕扶光暗自点头:“就按魏侧妃说的去办。”
方进宝办事利索,加上钟嬷嬷帮忙,两个老搭档很快就行动起来。
绿卿往徐妙言那边看了一眼,见她不知不觉地开始揉搓手绢,更加坐实了她的猜测。
穿着那身浅紫色衣裙去给宁华月侍疾的早上,徐妙言在路上撞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