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煜衡缓缓松开了手，身体重心还有些不稳。
他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酒气，一开口靳子佳就知道他醉得够呛。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问。
“这么玩弄我的感情很有意思吗？“
原本靳子佳是想和他好好谈一谈的，可他一开口就是这样的凶巴巴的口气，让靳子佳刚到嘴边的询问被生生咽了下去。
明明是他和别人关系不清不楚，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受害者的姿态质问她。
她沉默了一会儿，仰头看着他，“你到底在说什么？”
手腕突然被扣住，他通红着眼，声音有些颤抖，“靳子佳，你别再欺负我了。”
“所以你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他摇了摇头，意识似乎还有些不大清明，“我一直在等你，你为什么不来？”
“之前每一次对我很重要的演出、比赛、颁奖，你从来都不来，因为你忙，你要发论文，要打辩论，要面试，要实习，我没有生过你的气，我都理解你。”
“可这次你明明答应我了，你为什么不来？”
到最后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靳子佳抽开手，“你喝醉了。”
“我没有喝醉，你别转移话题！”他忽然放大音量，又制住了靳子佳的肩膀，“你为什么每一次都这样？”
路上的行人有几个停下了脚步，好奇地往两个人站的方向看。
“你小点声。”
卢煜衡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反而把声音抬得更高，“我刚刚都急疯了，以为你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我实在找不到你，只能打电话给朱越。结果朱越跟我说，你就在她旁边。”
“给我回一个消息很难吗？就算你不想来，告诉我一声很难吗？”
“是不是只要你一个不高兴就可以随时玩消失，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让我满世界找你？”
“我知道你和朱越老说我直男，我是直男，但我不是没有心啊！”
靳子佳心尖一颤，垂下眼，声调依旧冷硬，“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
又是一记拳头打到了棉花上。
绷起的一口气忽然泄了下来，卢煜衡只觉得异常疲惫。
他苦笑，“子佳，为什么会这样？”
良久，他又说：“我以为这次会不一样。”
他以为他们在一点点摆脱过去相处模式的阴霾，可到了此时才发现，一切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重来了。
他忽而想起了那天那个反方二辩赵嘉。
他说过，靳子佳和赵嘉不一样。
她们的确不一样。
没有人能够热脸贴屁股地坚持三年。
他也不是没有在靳子佳日复一日的冷暴力中动过分手的念头。
可一想到要和靳子佳分开，他就是舍不得。
所以每一次冷战，只要她肯勾勾手指，他就会上赶着去跟她道歉，只要她一掉眼泪，他就不忍心和她说重话，只要她说几句好话哄他，他马上就什么委屈也没了，像只傻狗一样在旁边摇尾巴。
现在也是一样。
刚刚这通发泄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过分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线道：“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吗？”
靳子佳抬起眼，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你为什么一边说着喜欢我，一边还不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处理好？还要和女同事拉拉扯扯的？”
这句话是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和卢煜衡的矛盾中无缘无故牵涉别的女生，甚至还用上了“乱七八糟”，“拉拉扯扯”这样的形容词，所以后来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提姚然这个名字了。
卢煜衡耐着性子问：“你是说谁？姚然吗？”
“华姐跟我说的话你听到了？”
靳子佳目光闪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在和姚然的关系上，我自认为已经做到我能做的极致了。”他说。
“但你要是为了这个跟我生气，也没关系，我们也可以好好商量。可你什么每一次都要用冷暴力解决？”
“我……”
她正要说不单单是这个原因，卢煜衡却微微叹了口气，松开了扣在她肩上的手。
他从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皮制盒子，塞到了靳子佳手中。
“什么意思？”靳子佳睫毛抖动了两下。
“本来是想告白之后给你的，但现在好像没这个机会了。如果你想要就收着，不想要就扔了吧。”
靳子佳握着盒子，欲言又止。
他又说：“祝你学业顺利，早日成为你要成为的人。”
她还记得，这是她用来拒绝那个学弟的话。
现在被他原封不动地拿来说给她听了。
从校门口到宿舍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才一推开宿舍的门，朱越就大叫：“你们又分手了？”
“啊？”
“你看热搜。”
靳子佳点开文娱榜第十条。
#卢煜衡切错号
热门挂着他的微博，正文部分赫然写着——再也不当舔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