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拖长尾翼,接天连地。
东京的冬夜很少下雨,但夜幕渐深,淅淅沥沥的雨点也逐渐密集。
一把黑伞隔断雨帘,被雨滴击打出鼓点声。伞面下,女人随意地将长发扎成低马尾,垂落在左肩。她介于紫和蓝之间的眸子倒映出被月色笼罩的城市,雨点坠落,倒映出她姣好的容颜。
“嗡——”
充当手机的正义手册发生震动提示音,明日香点开邮件,把刑事部搜查课管理官发来的地址展示给萩原研二:“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萩原研二点头:“知道,离这里大概十分钟的步行距离。”
“带路。”
雨点落地时四溅开,浸湿明日香裤腿。她跟在萩原研二身后走了十来分钟,停在一处自建别墅前。
自带别院,占地近200平的别墅入口被黄色警戒条封住。这里就是小姑娘的家,也是她双亲遇害的地方。
目前搜证阶段还未完全结束,别墅门口还停着一辆警车,上面坐着二个穿着警服的警察。他们都是刚毕业没多久的新人,职位不高,暂时不够格进入命案现场。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守在警戒线附近,防止搜证完成前现场被人为破坏。
因为下雨的关系,他们不用背着手在别墅门口放哨,可以暂时窝在警车里喝上一杯热可可缓解疲劳。
雨刮器来回拨动,被雨水润出纹理的前车窗玻璃映出明日香动人诡魅的身影。她撑着伞停在别墅大门外,隔着一道道黄线和紧锁的镂空金属铁门看向前院。
一名警察从车上下来,他撑着伞小跑来到明日香跟前:“抱歉女士,您不能在此停留。”
明日香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被雨水打湿的建筑,从兜里掏出警官证亮向男人。警官证上一般只有照片、姓名、警衔,从来不会清晰地写上部门课室。男警在看清明日香的警衔后大惊失色,连忙站直朝她敬了个礼:“非常抱歉!我刚刚居然没能认出您!”
坐在车上取暖的另外两名警察目睹同伴的变化,抱着疑惑的心情也跟着下了车,而后齐刷刷向明日香敬礼:“雪野警视长!”
明日香收起警官证:“搜查一课的人在里面吗?”
“不,”其中一人恭敬答道,“搜查一课二系的目暮警官半个小时前刚带队离开。”
“看样子你们要守到明天天亮,其他人来轮班?”
“是的。”
“辛苦了,我给你们点份夜宵吧。”明日香掏出手机操作一番,继续道,“你们车上应该有一次性鞋套这类的东西吧,给我一份,我现在要进去。”
闻言,二名男警面露难色。他们虽然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明日香的脸,但他们知道「雪野明日香」的大名。前两天刚带头扫除了一伙黑.恶势力,还从带领警备部从炸弹危机中解救了民众,是位刚被调任到警视厅就立下显赫功劳的超级精英。
明日香隶属于警备部,无权插手命案的事。可她的警衔又实打实摆在那里
,他们根本不敢违抗。
好在明日香提前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朝二名男警亮出了几分钟前搜查课管理官发来的邮件。
“我不会为难你们。这是刑事部搜查课管理官的短信,我已经事先和他沟通过这件事,他也准许了我进入现场。就连地理的位置都是他发邮件告诉我的。”
但她为难了搜查课管理官,把四十多岁的老头逼到半夜睡不着,不然对方绝对不可能发来这封同意进入的邮件。
至此,二名警察再没有拦的理由。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从车里翻出一次性鞋套、毛巾和手套:“请您务必擦干净水分再进入室内。”
担心从不接手命案的明日香会破坏现场,二名警察一丝不苟地提醒着只有在面对新人菜鸟时才会提醒的话,甚至亲自示范该如何正确佩戴鞋套,认真负责到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缺心眼。
于是在明日香的视线冷冷瞟过来时,他们齐刷刷打了个寒战,继续顶风作案。
萩原研二抱着胳膊挤出个无奈的笑:“这种缺心眼的性格,要是没有过硬的实力,可是很难升职的哦。”
明日香独自穿过别墅前院,将伞收拢放在外面,翻出毛巾开始擦拭身上的水分:“我倒是觉得他们这种一根筋的性格蛮可爱的,有点像松田。要是在其他部门升不了职,我就挖他们来我警备部。”
“但看他们身材,可一点也不像能在警备部待下去的人。”
“也是,”明日香已经弯腰套好鞋套,“毕竟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和松田一样,长着男模的身材,实则是金刚。”
闻言,萩原研二露出个不敢置信的表情:“你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整个警备部最金刚的人明明就是明日香你。”
明日香只冷冷睨萩原研二一眼,用视线让他闭嘴,随即推门进入室内。
将近五十多平的客厅被翻得乱糟糟的,地毯上晕开大片已经干涸的深咖色血迹。尸体已经被检视官送检法医部,但白色粉笔已经清晰勾勒出受害者被人发现时的位置。
但明日香不是来破案的——起码不是走正规程序破案。她仰头,看向面前还未来得及消失的受害者灵魂。
多数灵体都会随时间流逝而不断衰弱,超过一半的鬼魂会在七天后消散,再难聚拢。
今天是夫妇两遇害的第四天,明日香不确定他们还能记得些什么。但他们看到萩原研二时眼含泪光,似乎有很多冤屈要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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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最近糟透了,特别是心情,他甚至怀疑自己患上了轻度抑郁症。
组织成员「安室透」已经于昨天获得组织代号「波本」,但越是深入组织内部,降谷零越发觉得肮脏。他是主动跳入泥潭的鹤,被污秽不堪的淤泥一点点染黑羽毛。
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与安全,降谷零心甘情愿跳入泥塘。他为自己而自豪,为能亲自拼杀在最危险的黑暗线而荣耀。但这不意味着洁白的羽毛被染上阴影的颜色和血色时,他还能面色如常。
他是这场魑魅盛宴的剿灭者,亦是参与者。
除了组织的事,最近还发生了很多让他心情不好的案子。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