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是一瞬间,那些不安便被涌上来的怒气淹没。
她是时候出去撕一撕某些人的嘴了,省得她这两年不与人相争,便有人当她家没人,好欺负了。
苏萌趴在方桌上做最后一道题,做到一半就卡壳了,怎么都做不出来,抬头看向厨房,寻思着要不要去请教谢浔。
她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谢浔坐在灶前的背影。
小板凳很矮,少年无处安放的一双大长腿,一条随意伸长,另一条屈起托着拿着高粱杆的手。
他安静烧火,却给苏萌一种孤独寂寥的感觉。
苏萌脑海里浮现出另一道少年身影,也许连身影都算不上,只是一道晶莹剔透的虚影。
小团子化形时,把自己化成了猫,父亲说团子短时间内化不出人形了,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化出人形的虚影。
只是一道虚影,却可以像人一样烧火做饭,给她整理洞府。
小团子从小就话少,沉默寡言的,化成虚影后,更是连一个字都没有了。
不知道他是不愿意说话,还是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问过他,但他不肯说。
他太安静,一个人坐在灶台前烧火的时候,背影总显得格外孤单落寞,就像现在的谢浔。
她“离开”的时候,小团子化成的虚影长得快有她高了。
苏萌觉得他如果化出人形,一定是个清隽好看的小少年。
也不知道他能否好好活到化成人形的那一天。
“吧嗒”,一滴泪落在卷子上。
她想团子了。
忽地,随着“卡哒”一声轻响,一盘喷香的豆荚炒腊肉被搁到桌上。
苏萌抬头。
谢浔单手插兜地站在桌边,扫了眼桌上被泪水打湿的试卷,看向苏萌:“你几岁?”
“什么?”
“至于吗?”
“?”
谢浔偏头,往试卷泪渍处瞥了一眼。
苏萌迷惑低头,看向试卷。
发现她刚才走神,做了一半的题,做错了。
他以为她做不出题哭鼻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天赋好,一百多岁就迎来三九雷劫。
历劫那日,头顶黑压压的乌云压顶,像要把人压入万劫不复的炼狱深渊,她冲进涌动着像要吞噬万物云层,迎向当头劈下的惊天巨雷,眼睛都没眨一下,能被一道题难哭?
笑话!
这是在小看谁?
她刚才确实是题不会做,才跑的神。
但那也只是跑个神而已。
苏萌被这人的神奇脑回路气笑了,稀烂的低落情绪瞬间消散,换成被人小看激起的愤愤:“我是被烟熏的。”
真正的理由不能说,就随便编一个。
谢浔不说话,视线落在那道题上,直接无视了苏萌的解释。
苏萌有点懊恼,她刚才就想了一下团子,怎么就掉眼泪了。
掉眼泪也就算了,还偏偏被人看见,她觉得有必要再挽回一下面子。
“哪个高中生,会因为写错了家庭作业哭鼻子?我真的是被烟熏的。”
谢浔抬眼盯着她,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模样说不出地欠揍。
苏萌在他面前说谎,就跟她在团子面前说谎似的,说到后面,有种这谎说了白说的无力感。
苏萌叹气。
算了,懒得编了。
谢浔单手撑着桌面,伸手过去,抽走她手里的钢笔,在草稿本上画了一个图形,然后画了两道辅助线把图形切开,把草稿本丢到她面前,搁下笔,转身回了厨房。
苏萌看着他照着题画出来的图形,然后再看被辅助线切割开的图形,堵得死死的思路瞬间被打开,之前卡了半天的题,解题步骤在笔下变得丝滑顺畅。
谢浔又端了两个菜出来,视线扫过苏萌的答题。
他一声没哼,但他个子实在太高,眉眼浓黑,眼神又极具压迫性,让苏萌不由得紧张,怕自己又写错了,被他鄙视。
好在,他的视线只是在试卷上停顿了一下,就收了回去,人也跟着走开了。
苏萌长松了口气,飞快地把最后几个步骤写下来。
阮婆婆端着一碗白水萝卜走过来:“萌萌,吃饭了,吃完饭再写。”
“写完了。”苏萌收起试卷,去厨房帮忙端饭。
进了厨房,一眼看见桌子上放着的米汤。
她对米汤谈不上喜欢,但看见了,总想喝几口,拿了个碗,溜达过去装了半碗。
回到堂屋,饭菜都已经摆好了,阮婆婆朝苏萌招招手:“萌萌快过来吃饭,米汤吃完饭再喝,一会儿喝饱了,吃不下肉了。”
“哦。”苏萌乖乖搁下米汤。
鱼昨天已经被她吃光了,不过还剩了很多腊肉,阮婆婆早上去地里摘了些菜回来,这顿饭仍然很丰盛。
阮婆婆给苏萌夹了块肉:“什么时候回城?”
苏萌没有回答,看向谢浔。
她是跟着来玩的,家里活都是谢浔在做,什么时候走,得看谢浔的意思。
谢浔说:“今天得早点走。”
他一个人回来,早走晚走无所谓,但苏萌跟着一起回来了。
早点把苏萌送回去,免得她父母担心。
谢浔吃饭很安静,一点声音没有,但吃得很快,苏萌一碗饭没吃完,他已经把他自己的碗筷收去厨房,坐到一边跟大黑玩。
阮婆婆看了早早下桌的大孙子一眼,给苏萌又夹了一块肉:“慢慢吃,别急。”
“嗯嗯。”苏萌埋头吃肉。
阮婆婆用昨天剩的腊肉炒的豌豆荚,咸鲜味美,越嚼越香,特别下饭。
苏萌即便在集市吃了许多东西,仍然吃了两碗饭。
谢浔说要早走,吃完饭,阮婆婆就不让谢浔洗碗,催着他们早点出门。
苏萌把从集市买回来的东西,留了一半给阮婆婆。
在集市买了一大堆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