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应该是借鉴了一些古书中五胡/乱/华、蒙/古攻宋时期的野史,许多精致入微的描写,让人看得如身临其境,寒毛直竖。
败国俘虏,可不只是苦那么简单。
古代的俘虏,在有些时候,甚至是作为口粮而存在的。
夜为万人/妻,朝为鼎中肉。
娇/乳/羹,人皮灯,白骨棒子喂野狗。
凌迟。一个时辰一刀,三个月后才死。
剥/了皮的一摊血肉,被驱赶着做他人练手的靶子。
皮囊尤是桃花色,底下一块一块的脓包与腥臭。
刃从玄圃入,自天灵出。
檀香刑。
人蛊。
疫。
……
如果说从冥门回到陌国,是让暗雪见识到了什么是人间,那身为俘虏的日子,便是让她知晓,什么叫做地狱。
贫困之中的陌国百姓是守不住道义,那生于这样的地狱中的人呢?
在极恶的环境中,人心究竟可以可怖到什么程度?
那些章节顾夜歌根本不敢再看,可那些情节却生生如刀一般,在她心头割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这大概是整部书里最大的一个女主光环,小暗雪在这样的环境中尽管历经苦难,备受折磨,但并没有受到侵犯。
但理由还算可以接受,暗雪在这样的环境中仅仅生存了三个月——抚育她长大的姑姑们在一个月内便痛苦离世,她则在一次躲避中闯进了一个山中小屋,遇见了一位盲眼的怪婆婆。
那是抚养明虞长大的师父,上一代十巫之一的巫真,曾经伴随诀弦的圣女。
她在明虞背叛诀弦后,自盲双目,自废修为。
盲婆婆对暗雪弃之如敝履,使唤如贱婢,斥责打压自不必说。
但她终究保下了暗雪的命。
直到婆婆死。
回光返照时,婆婆逼着暗雪立誓,永远不会伤害诀弦。
千百种复杂情绪涌来,虽然不明所以,但暗雪终究应下了。
但以此时暗雪身份之卑微,如何能伤高座之上的大祭司?没有了婆婆的庇护,孤身的暗雪被仇家挑断了筋脉,送进了斗兽场。
强健的成年男子入斗兽场尚且残酷,一个修为尽毁、筋脉具断的稚龄女童,被送进斗兽场,又会是何种遭遇?
满座人兴奋激动地交杯换盏,期待这一场以死亡与鲜血铸就的精彩。女童的柔弱美丽,在这血腥之中,更增添了加倍的刺激,令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人血脉贲张。
彼时的暗雪,早已不是城墙上守国门的王储。
她心头有太多的戾气与冤屈,不得舒展,逼得她几近成魔。
她能用一次秘术,就能用第二次秘术。
只是上一次是为了守护,这一次却是为了复仇。
自爆。
场外高座上洋洋得意的贵族们,笑容永远地停留在那一秒。
意识消散的那一刻,她看见少年的容颜,清冷潋滟,风华无双,一如她九岁那年,在王都集市上,魂牵梦萦的白衣少年。
那是诀弦第二次救她。
对于一些热衷于热血剧情的人而言,之后的剧情,才算真正展开。
彼时诀弦虽为圣子,强大无匹,但十巫与六君的势力盘踞交错,他亦屡受桎梏与暗算。
他是这个世界的异类,无论他再如何强大,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这像是最俗套也最喜闻乐见的古老童话,孤独年幼的王子在逆臣的阴谋中几次涉险,但他遇到了自己的女孩。
她是最惊才绝艳的修士,最强悍的战士,最温柔的守护者,最赤诚的同伴。
最勇敢的骑士。
她历经的痛苦,终究都成了勋章,用来帮助她的爱人真正坐稳自己的王座,同时,给予自己重生。
爱上一个人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
也许连一秒都不需要,他们是彼此印在灵魂深处的烙印,他生于此世,本就只为她一人。
他们是彼此唯一的羁绊。
他们在晨光中接受苍生的朝拜,在朝堂中面对权臣的阴谋,在冰雪中逃亡,在禁忌之地里,远古神坻的坟墓中给予彼此力量。
她在冰雪中,一度靠饮他的血液而活。
她父亲并不是昀国贵族,她本只有一半的“神血”,且血统非常之低,但却因为他,血统被强行提升,直至濒临这具躯体的极限。
其实有些东西在最开始就初露端倪,只是彼时被危机掩盖,无法爆发。
诀弦最初想要的东西就和暗雪不一样,他的偏执根本不是为了获得力量与权势,他也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人,所以他无视暗雪躯体的临界值,强行多次提升她的血统。
他根本就希望暗雪与他一样,体内流淌着最炽烈的神血,凌驾于万物之上,永生不死,共享无边权势与寂寞。
像两个只有彼此的、最强大的怪物。
一个追逐权势的人,怎么可能去试图把自己的爱人变成和自己一样强大的存在?
他甚至根本不在意十巫六君,其实以他的血统与实力,若是真想独揽大权,十巫根本不可能留存至今,他只是厌倦人世,只是不在意而已,在暗雪出现之前,他根本没觉得十巫的恶行有什么不对,凡人于他,不过蝼蚁尔。
站在暗雪的角度,按大多数人的标准来看,那一段故事,是暗雪在帮助他重新彻底地拥有王座,但……他骨子里根本就连王座都不在意,他身体里流淌着古神的血液,天地万物都不过他一念捏就,区区王座,又有什么好上心的。
那些热血的反抗与救赎……归根究底只是因为他的女孩而已,因为他们伤了他的女孩,因为他的女孩不希望他们继续存在下去。所以他索性陪她玩一场最宏大的游戏。
他如此沉迷于她维护自己、为自己争取权益的每一刻,她眼中的每一分怜惜与崇慕都让他觉得无比的兴奋。他们是一起的,他们是一伙儿的,他们是同类,再没有比共同对付十巫时,能让这个感觉更清晰的时刻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