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那么远,路途颠簸,到京城就得耗上两个月。那边有什么是京城找不到的呢?”叶纭姿忽地问。
苏桓答道:“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叶纭姿一脸疑惑。
“听说那是长在黄泉岸边的奇异之花,鲜红花瓣随风轻舞,细长柔软,能勾人心魄。堪称世间最美的花朵……”
“你亲眼见过吗?”
“未曾。”苏桓语气平平。
叶纭姿眼眸微眯,“若真有机会,我倒想亲眼见识见识,这‘地狱之花’的真容……”毕竟,她可是从“地狱”重生归来,经历过一次死亡,又重新活在这年岁之中。
苏桓凝视着她,随手取下她发间那朵梨花,重新别了上去,轻声道:“若真让我遇见那妖花,我一定摘下来送给你。”
“这梨花,和你很搭……”
他松手,嘴角难得地上扬,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
夕阳西下,苏氏和叶纭姿准备回叶府,出门时恰巧遇上也要外出的苏永禹。
“舅舅,怎么不住在府上呢?”
苏永禹神色凝重,解释道:“有些事情在外面处理,办完了自然会搬进府里,暂时就住在客栈。”
“恒儿会留在叶府,有父亲亲自指导,我也放心。恒儿聪明,未来必成大器!”苏永禹言语间满是欣慰,对苏桓视如己出。
“没错,恒儿的确是个好孩子。”苏氏附和道。
叶纭姿与苏氏乘车离开,临行前,她掀开车帘回望,只见两名身着粗布衣裳的家丁紧跟在苏永禹身后,面容严肃,看似寻常仆人。
但仔细观察,他们手上的虎口处留有不少旧刀疤,显然是练剑留下的痕迹。
他们显然是剑术高手,但为何苏永禹会带着这么多武艺高强之人?
叶纭姿眉头紧蹙,心中疑惑不解。
她放下帘子,坐正身体,无论如何,苏永禹的到来让她稍感安心。接下来,她要考虑的是如何找机会与苏永禹商讨,扭转未来的局面。
“驾!驾!”
昏暗的街道上,两旁店铺纷纷关门歇业,中央一辆马车稳稳前行。车夫驾驭得宜,马车行进平稳,毫无颠簸。
不久后,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前。
天府客栈,京城中的名店,就算口袋鼓鼓也不一定能捞到个床位的地儿。
“老爷。”随着车帘轻轻挑起,侍从毕恭毕敬地通报客栈已至。
苏永禹抬头一瞥,确认无误后,便迈步下车。
“老爷,天字号房间已为您备好。”
一行人以苏永禹为首步入客栈。他身上的衣物质地非凡,乍一看就像是家财万贯的大商人,可细瞧之下,那眉宇间的冷漠之色,不自觉地让人感到一股压迫。
苏永禹刚步入客栈不久,阴影中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沈司晏眯起了眼,用探究的目光扫过马车,又聚焦于刚步入客栈的那位。
他喃喃自语:“跟在那人身后的随从,步伐轻盈无声,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高手。至于这马车上的图案……”
他抬眼细看,那车身上雕花繁复,其中一朵尤为鲜活,却难以辨认其所属花种。
“阳关来的。”他冷冷说道,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寒意,“阳关城的人竟然现身京城,还和叶府有交集不成?”
阳关,那可是西域的心脏地带,神秘莫测,外人难以涉足。此人不但来自阳关,还带着一群武功高强的手下,看来叶府背后的故事并不简单。
……
月上柳梢头,夜已深沉。
叶纭姿回到屋内,展开画卷,握起毛笔,细致入微地勾勒出一个身影。她的画技精湛,笔下人物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随着笔触流动,苏桓那修长俊朗的形象逐渐显现,他面容冷峻,眼神不含半点笑意,浑身上下透着高贵与傲气。
“苏桓……”叶纭姿低语,越发觉得这人似曾相识。
不仅仅是前生的擦肩而过,而是深入骨髓的信任,仿佛与他有过多番交往。
正当她欲在那双狭长的眉眼上添上最后一笔时,笔尖微顿。她忆起那双如最纯净玉石般的眼眸,怎忍心以墨点污。
此时,门扉轻响,玉漱进来了:“小姐,夜深了,该休息了。”
“嗯。”叶纭姿放下笔,应了一声。
玉漱瞅见自家小姐难得提笔作画,好奇心驱使她探头一观,画布上是个模样标致的青年,寥寥数笔勾勒得活灵活现,唯独缺少了那一双眸子。
“小姐,这位是哪位公子呀?看上去不像是大少爷哦!”毕竟小姐和大少爷平时鲜少来往,更别提特地画像了。
“怎么没画上眼睛呢?”玉漱扇着小扇,助墨迹速干。叶纭姿盯着画,轻轻摇头,“他的眼,像是夜空的星星。”
你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那稚嫩的话语在她耳边回荡,叶纭姿一愣,仿佛有什么回忆突破了时间的枷锁,她记起了自己曾说的话。然而再往深处想,却又一片模糊。
她揉揉额头,说:“我累了,油灯留着吧,不用熄。”
“好的,小姐。”
玉漱收起干透的画卷,放进画框,这才退出房间。
……
第二天清晨,一场夜雨过后,花草树木都焕然一新。推开窗户,清新空气扑面而来。
玉漱进来帮叶纭姿梳洗打扮。
今天是去给叶老夫人请安的日子。叶老夫人住在偏僻的静心院,专心礼佛,日常请安已免,但每月十五必去静心院问候。
众人纷纷向静心院汇聚。
三姨娘拉着叶子如的手,一路走一路暗暗捏了捏,眼神示意她要机灵懂事。
叶子如浅笑,“娘,放心吧,我知道怎么让老夫人高兴。”
在叶府,叶崇德是有名的孝子,对老夫人的话言听计从,特别顾及老夫人的感受。
只要哄得老夫人开心,让她说句话,紫金院的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叶子如天生丽质,今天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