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牧志新的心机来说,他本不该失态。
但陈峰实在是太气人了。
心口被戳出一个血洞的牧志新本就处在情绪失控的边缘,只要稍微加以“撩拨”,他就彻底没有了“深沉”。
“志新,作为你的好兄弟,我必须说你两句。”
齐文德连忙打圆场,“你怎么能用那种语气跟陈老弟说话呢?”
“了解你的,知道你在和陈老弟开玩笑,不了解你的,还会以为你瞧不起陈老弟、向他乱发脾气呢。”
牧志新也是一个聪明人,齐文德话音刚落,他就猛地一拍脑门儿。
“文德说得对,陈老弟,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跟你开个玩笑,你可千万不要当真。”
在将陈峰秒成渣渣之前,他要努力装出一副风度翩翩的君子模样。
不然,万一陈峰一怒之下带着陈诗涵拂袖离去,牧志新就再也没有赢得美人欢心的机会了。
陈峰对着牧志新笑了笑,没有吭声。
见好兄弟有些尴尬,齐文德又一次站了出来。
“志新,你别在这坐着了,陈老弟不是要唱歌吗?你快去给他点歌。”
“好。”
牧志新站起了身,一边走向点唱机,一边问道:“陈老弟要唱首什么歌?”
“牧哥不用麻烦了。”
陈峰淡淡道:“我要唱的歌,点唱机里没有。”
牧志新和齐文德同时神色一怔。
“点唱机里没有?”
“对。”
陈峰点了点头,“我要唱一首原创歌曲。”
“啥意思?”
齐文德挑了挑眉毛,“陈老弟你还会写歌?”
“勉强算是会吧。”
陈峰面目表情地回答道:“算不上多么精通,只是略通一二。”
闻言,牧志新瞳孔猛缩,“你学过乐理?”
“没有。”
“那你会乐器?”
“不会。”
陈峰连连摇头。
“呵呵,呵呵呵呵。”
牧志新都被气笑了,“我就纳了闷了,没学过乐理、也不会乐器,你是怎么写出原创歌曲的?”
陈峰撇了撇嘴,“写首歌而已,必须要精通乐理,还要会乐器?这是哪条法律规定的?”
“好,很好,非常好。”
牧志新冷笑着说道:“那就请你演唱你的原创歌曲吧,我已经准备好洗耳恭听了。”
就连齐文德都忍不住阴阳怪气道:“我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听说哪个毫无音乐基础的小白能够自行作词作曲呢,看来,陈老弟一定是一位空前绝后的音乐天才,陈老弟的原创歌曲必然是只应天上有、人间不得闻的仙乐!”
空前绝后的音乐天才?
人间不得闻的仙乐?
开什么国际玩笑!
在牧志新和齐文德的眼中,陈峰就是在强行卖弄、装腔作势。
他口中所谓的原创歌曲,必定不堪入耳,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噪音!
牧志新和齐文德料到了陈峰会在ktv出尽洋相,毕竟,他们带陈峰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让陈峰难堪、找回面子;
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这条小奶狗竟然自己给自己加戏,非要弄得形象扫地、丑态百出才满意。
“陈峰……”
陈诗涵看向陈峰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作为和陈峰共同生活过三年时光的“大姐”,陈诗涵自认为足够清楚陈峰的底细。
在她的印象里,别说是独立写出一首原创歌曲了,陈峰连唱歌都没唱过。
至于学习乐器和乐理……
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孤儿院可不会教这些“无用”的知识,被接回陈家后,陈峰能填饱肚子都算谢天谢地,哪有金钱和精力去学习乐器乐理?
可现在,陈峰却一本正经地表示他要演唱原创歌曲……
说陈峰不是一时冲动装大了,陈诗涵都不信。
陈峰没有理会陈诗涵的轻声呼唤,更没有理会牧志新和齐文德鄙视的目光,而是自顾自地拿起了麦克风。
“嗯,咳咳……”
他先是清了清嗓子,接着又闭上双眼、酝酿了一下情绪,最后,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天涯的尽头是风沙,红尘的故事叫牵挂,封刀隐没在寻常人家东篱下,闲云野鹤古刹。”
“快马在江湖里厮杀,无非是名跟利放不下,心中有江山的人岂能快意潇洒,我只求与你共华发……”
牧志新和齐文德的眼睛瞬间瞪大,那神情,犹如见鬼了一般!
陈峰不是说他从小就五音不全吗?
可他唱了这么多句,怎么丝毫没有跑调的迹象?
另外,这首歌不仅旋律流畅优美,歌词还透着古雅韵味、极具画面感。
这真是从未学习过音乐的小白能写出来的?
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草!
相比之下,陈诗涵的反应则要冷静许多。
虽然她也感到惊讶,但短暂的失神过后,她就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对着陈峰拍了起来。
她要把陈峰这一刻的风采,定格为永恒!
“剑出鞘恩怨了谁笑,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红尘客栈风似刀,骤雨落宿命敲。”
“任武林谁领风骚,我却只为你折腰,过荒村野桥,寻世外古道,远离人间尘嚣。”
陈峰的嗓音时而低沉沙哑、时而高亢嘹亮,再加上饱满的情感,顿时营造出一个别具韵味的江湖意境,勾勒出一幅苍凉悠远的江湖画卷。
听着听着,陈诗涵就湿润了眼眶,原来,那个被全家厌弃的废物,不仅极具商业头脑,还有如此高的音乐造诣;
听着听着,牧志新和齐文德就认清了现实,没有幻听,这条“掳走陈诗涵芳心”的小奶狗,真的写出了一首传世好歌!
“不是,这哥们儿真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