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在那些闪烁的片段中还看见了一些熟悉的人影。
“你的老师格雷琴,她被指控为邪神的信徒,参与了魔鬼的公社,为一个魔鬼的信徒辩护。”
“那是谎言!”
艾薇脱口道。
她已经了解到了真相,魔鬼的公社,指的便是紫罗兰公社,所谓魔鬼的言论,不过是指出了教廷越来越庞大的权力,以及帝国许多腐朽的制度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这才是邪神信徒越来越多的根本原因。
“但那会印证一些人的担忧。”
这一次,艾薇没有再辩驳。
她的后脖颈传来强烈的刺痛感,这种疼痛一直延伸进了她的大脑,让她变得有些恍惚,她似乎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地被注入了她的大脑,陌生、熟悉,又让她有些恐惧的的东西。
她仿佛成为了站在祭坛前的人,她正拿着手术刀,剖开了维奥拉的身体。
她逐渐理解了教廷选择这些孩子的原因——普通人无法在手术的过程中存活,只有那些天生能适应生命女神古老术法的躯体才能在祝福的加持下,度过那漫长的手术,接着,他们的身体会被改造成能量发生的装置,用于向身体里那些古老而又精密的机械提供能源。
在手术开始之前,他们的自我意识就会被圣言术消除,这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履行作为圣歌队的职责。
然后,艾薇看见自己切开了维奥拉的身体。
维奥拉认出了她,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她的父亲,那是信任的眼神。
而这,只是改造的第一步。
在未来的某日,这些圣洁的,与古代科技相结合的躯体将迎来更神圣的洗礼,他们将作为迎接生命女神使者降临的容器。
接着,便是由玛格丽特先祖建造的,名为达克利摩之剑的战争兵器。
继承者的血脉便是开启它的钥匙,这既是先祖留给他们的礼物,又是一份诅咒,因为从那一刻起,玛格丽特家族的血脉,就成为了帝国的公有财产。
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来确保玛格丽特的忠诚,以及血脉的“纯净”。
在艾薇看来,“血统纯净”论毫无道理可言,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与非王室成员通婚会污染血脉,但是自帝国建立之初,这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
“艾薇,你将成为迎接女神使者降临的关键。”
疼痛感正在消逝,尖刺离开了艾薇的后颈,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语气尽显疲惫,似乎这种仪式消耗掉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但是,他们不会允许玛格丽特家族的血脉再被污染一次了,现在,我来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男人将冰冷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们没法夺走属于你的知识,所以会利用对你来说最亲近的人,逼迫你向他们妥协,但是,这是你自己选择道路,你必须坚强地走下去……去吧,让我见证你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出多远。”
……
同一时间,伊森正在凛冬的山洞里发表重要的讲话。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他义正辞严,凛冬却在一旁偷笑。
这下他们的共同语言又多了一些——都成了在帝都被贴满了通缉令的重犯。
伊森只是去宴会现场逛了一圈,回去的路上便看见四处巡逻的王**和教廷牧师在帝都大街上张贴他的通缉令,罪名是完全不让他意外的信仰邪神罪。
幸好当时隐身药剂的药效还没过,否则要是让热心肠的老巴见他们受到了欺负,恐怕不会袖手旁观。
这实在太危险了!
“支持!帝国已经烂到根上了!”
罗威娜响应了伊森的号召,举手发言,“我当初也是莫名其妙地就被他们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你别在这浑水摸鱼,你的那些罪名都是真的!”
彼岸说道。
“那他也是真的。”罗威娜明确了战略方针,她就得紧紧地和伊森绑定,“你想想,除了他还有谁敢喊巴扎托斯老巴的?”
这要是被真的邪神信徒听见了,报复手段可不比教廷轻,非得把对天父大不敬之人的脑袋砍下来拼成组装者不可。
“我早就说了,米诺斯那条疯狗一定会咬着你不放。”
凛冬笑得更开心了,“艾薇拒绝了二皇子,可让他找到机会了,他知道你和艾薇的关系,这时候以邪神信徒的身份把你抓起来,正好能用来逼迫艾薇就范。”
之前在收容局没有强行给伊森按上这项罪名,也是看在艾薇的面子上。
米诺斯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要是艾薇和二皇子绑上了同一条船,拿这事来质问他,他第一个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没关系,我家很安全,他们找不来这里,现在只要等艾薇处理好家族的事务,就可以把计划推进到下一个阶段了。”
凛冬觉得,没有被当成邪神信徒通缉过的人生注定是不完整的。
就在几人谈话的时候,米诺斯也在地牢大发雷霆。
“什么叫人跑了?他们能在眼皮子底下跑到什么地方去?”
他准备好了连夜审问伊森,虽然作为制约艾薇重要的人质,暂时还不能伤害其性命,但他可以伊森受一些皮肉之苦,来挫挫这个小子的锐气。
审判庭有许多方法让被审讯的对象痛不欲生,就连王**里最坚定的骑士,也承受不住刑具所带来的痛苦。
这本该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旅馆的老板说看见他回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可是我们赶到时,人已经不见了!”
属下向他汇报。
这实在太奇怪了,按理说这次通缉的对象只是一个d级调查员,又是刚来帝都,竟然能在王**、教廷和审判军的围追堵截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不成……那家伙真是邪神的信徒?
他打了个寒颤。
“去找,在天亮前我要看见你们把他送过来!”
“是!”
米诺斯怒视属下离去的背影,他也无法解释自己如此愤怒的原因,自从见到伊森之后,这种愤怒的情绪就一直激荡在他的心头。
“很过分吧,区区一个d级调查员竟然敢忤逆你。”
耳边回响着的低语加剧着他的怒火,那似乎是一个青年的声音,已经在他的耳边徘徊了好几个小时之久,每次响起时都能激起米诺斯心中最原始的怒火,让他濒临失控的边缘。
他质问过对方的名字,似乎隐约听见了来自远方的回响。
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