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送到金水桥畔的字条离奇的出现在了姜永宁的案桌上。
还有那只玉镯。
玉镯的成色相当不错,收买一个大冷天还在辛苦劳作的宫人简直轻而易举。
倘若这个宫人手里不是姜永宁的眼线的话。
字条上只有四个字。
“北雁北归”
秋怜咬着唇道:“这是什么意思?行宫里好不容易传递出来的消息,竟只有这么一句话?”
“他们既然传出来,想必已然料定,收到这张字条的人一定看得懂。”
姜永宁道:“其实也不难猜。”
谁是北归的雁?
辽国岂非就在北方?
“他是说,让收到信的人想想办法,把林北辞送回边疆去。”
秋怜吸了口气。
昨天陆霁清还在挑拨,质问林北辞为什么还不回边疆,意指他跟辽国暗通曲款!
林北辞是怎么分辩的?
“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回去!”
“边军的种种情况我还没有跟内阁交接完毕,还有粮草、军械,将领调动,都要内阁细细拿个章程出来,如今户部还在结算钱粮,我此时空着一双手回去,叫将士们如何打仗?岂不等着边军生乱?”
“那个陆霁清根本就是不安好心!边军一乱,梁国定会有所动作。”
说着,林北辞露出一种受伤的幼兽才会有的表情,哀怨道:
“永宁,我以为我们不是普通的君臣,我们有幼时的情分在,我实在没有想到,你会因为质子一句挑拨之言而疑心我。”
他又咬着唇挤出一个笑来:“没关系,这样也好,这才是一个君主该做的。”
姜永宁也露出一个心疼的要命的表情,握着林北辞的手。
“我并没有疑心你,我只是想知道边军的情况而已,辽国还不知要如何动作,我总是忧心的。”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等林北辞走了之后,姜永宁就把户部尚书宣进宫来。
她细细查问,边军的确有钱粮尚未结算清楚,毕竟年底了,事情繁杂,一时疏漏也很正常。
姜永宁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多疑,只恐自己少疑。
想让林北辞回去的,只有质子一个人。
陆霁清莫非早已跟使团有所联系?
当线索穿成一串,事情就简单明了了。
秋怜惊道:“是质子,他……他才是那个想救出宋氏兄妹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还真是不安分,那么多人盯着他,莫非都是死人不成?”
姜永宁沉吟不语。
她手里捏着字条,呢喃道:“是他……可是为什么差了一天?”
纸条被拍在桌子上!
“是或不是,一试便知。”
林北辞依然来得很勤,偶尔在院子里碰到质子,两个人少不得唇枪舌战一番。
今天两个人还没交上火,紧闭的正殿大门就已敞开。
姜永宁换了一身骑装走出来,笑道:“难得你们两个都在,正好,陪我挑几匹马,到猎场散散心。”
冬猎本就是大乾皇室的固定游乐项目。
当年先皇在时,年年都要冬猎几次,等到姜洺珏继位,姜永宁干脆就把冬猎这个项目给禁了。
她禁了别人,可没禁自己。
林北辞笑道:“也好,老是闷在屋子里,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等我猎只熊罴给你当垫子。”
“好是好,可惜猎场里已经没有熊罴了,大约还有些兔子野鸡什么的。”姜永宁笑得灿烂:“说是冬猎,我倒是想能骑骑马,射射箭就很好了。”
陆霁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眸子微闪,道:“再过一个时辰天就黑了。”
姜永宁盯着他:“你怕黑?”
“你若不乐意去就算了,我倒是忘了,你伤势未愈,不能骑马射箭。”
她拉了林北辞的手,“咱们走,若是天色晚了,便是睡在猎场也无妨。”
两个人相握的手让陆霁清眼睛刺痛。
他拉住姜永宁飞扬的斗篷。
“我去!”
……
天气有些不大好,才到围场天就已经擦黑了。
几十骑快马冲入围场,临时放进去的几样猎物四散奔逃,莫入林中,很快就不见了。
姜永宁一马当先,扬声道:“今日谁猎的猎物最多,赏金十两!”
能陪长公主冬猎的,自然都是她的贴身护卫,有人便开玩笑道:“赏金十两?长公主可是愈发小气了啊!”
姜永宁笑骂一句:“大胆,这可都是本宫私库里出的钱,还敢嫌少?”
另一人道:“你还是先猎到东西再说吧,我是空手而回,岂不尴尬?”
众人大笑。
纷纷挽弓搭箭,箭矢破空声嗖嗖响个不停。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
小型的猎物最擅躲藏,随便往那个草丛里一钻,或是打个洞,都很难被发现。
人人收获都不多,更有人马背上空无一物,连骂晦气。
姜永宁身边永远跟着几骑,是固定保护她的,别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风更冷了。
陆霁清坐在马背上,渐渐俯下了身子。
挽弓射箭最耗力气,后背的伤正抽痛的厉害。
他微微喘着气,手心湿滑,被寒风一吹,几乎不能活动。
胯下的马不安的嘶鸣了一声。
突然,一冷风自身后袭来!
陆霁清反手一挥,将背后射来的利箭击落。
他盯住了黑暗中的一点,挽弓搭箭,利箭破空!
在苍冷的夜风中,马蹄落地,身上披着铁铠的哗啦声如此清晰。
“果然是你。”
林北辞笑得张扬,“是啊,是我,真是对不住啊质子,我看见面前一个黑影,还当是兔子呢。”
他往陆霁清的座驾上瞧了一眼,啧啧有声道:“质子弓马娴熟,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