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吃了一半,姜永宁就不得不丢了碗筷直奔宣室殿。
阳平郡主见状,也跟着起身,追问道:“表姐,那个林北辞……你不会放他回边疆吧?”
一旦边疆起战事,满朝文武,也只有林北辞一个能用了。
若是旁人,在急切之间,怎么熟悉边疆,熟悉战局?
只有林北辞!为了大乾,就是再大的罪也得被赦免了。
更何况,杀质子,算什么大罪吗?陆霁清不是也没死吗?
果然,姜永宁只是瞥了她一眼,似是警告,阳平连忙低头,不敢再言语一声。
姜永宁匆匆走了,而阳平郡主眼中满是不甘,一双手捏得紧紧的。
她看了眼坐在席位上沉默用饭陆霁清,眼眶渐渐湿润。
陆霁清,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宣室殿中,朝中重臣早已在此候着了。
姜洺珏显然也是刚放下碗筷,正急得在殿内打转。
“长公主怎么还没来?再去请啊!快!”
“监国长公主到——”门外太监还没把话喊完,姜永宁就携着一身寒气进来了。
更没有一丝废话。
“辽国传回来的消息究竟怎能回事?算时间,杨御史已经到辽国有几日了,好好的,辽帝为何会杀使臣?又为何如此怒气冲天的宣战?”
“杨御史可有消息传回来?”
礼部尚书站出来道:“启禀长公主,辽国国书在此,您一看便知。”
国书就放在姜洺珏的书案上,旁边还有一只大盒子。
姜永宁先打开了盒子,果不其然,里面装着的,就是杨御史的人头!
人头用石灰腌着,再加上冬天冷,并没有什么异味。
姜永宁闭了闭眼,盖上了盖子。
国书的内容倒是叫她吃了一惊。
这是辽帝亲笔写的,算是给她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杨宁初到辽国时,辽帝还是挺客气的,据
他自己说,他是出宫相迎,动用了全副仪仗,洒扫街道,黄土铺路,做足了礼数。
听闻宋家兄妹干得糟心事,辽帝也是深表歉意,说:他二人的确胆大妄为,便是被一刀斩了也在情理之中!
话锋一转,又商量着,你们既然没斩,一定是还有得条件谈,这样,由辽国出钱,拨五十万两白银,重修永宁宫,再补偿珍宝无数,就把宋家兄妹放了吧?
甚至辽帝愿意主动退让一步,宋新月留给你们处置,把宋施宇放了?
偏偏就是这样的态度,让杨宁错判了形式!
他竟狂妄的说什么,宋氏兄妹包藏祸心,定是辽帝指使,没什么好谈的,不日大乾的兵马就会攻破皇都,你辽帝不如立即制国书称臣,再献上皇后,他日或可免于一死!
辽帝险些被他气晕过去,亲手拔剑把他砍了。
国书里,他把杨宁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指名道姓的要她姜永宁一步一叩首,到辽国请罪,她会把她充入后宫,赐个七品良人封号。
姜永宁看完,太阳穴突突的跳。
假如辽帝说得是真的,姜永宁真觉得杨宁死得不冤。
一点都不冤。
姜永宁自己都想砍了他。
让你去探一探辽国的实力和动向,能不动刀兵就不要不动刀兵,可你这个老匹夫在干什么!
效仿开国太祖,派使臣四处挑衅,然后再借机发兵攻打吗?
姜永宁坐在椅子上,用手扶着额头。
“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于是群臣开始商讨起来。
有人建议立马再派使臣过去,解释清楚原委,分晓利害,免动刀兵。
立刻就被人怼了回去。
“如此岂不有损大乾的颜面?”
“辽帝此举未尝没有试探大乾的意思,如此示弱,只会叫辽国变本加厉!”
兵部侍郎站出来道:“陛下,长公主,现在最要紧的,非是如何回应,而且立即派林小侯爷去往边疆准备起来,以防被打个措手不及。”
“如若辽军真有异动,应立即杀了宋氏兄妹祭旗,以定军心。”
这条建议获得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姜洺珏瞧了一眼姜永宁,姜永宁朝他点了点头。
姜洺珏这次道:“诸位爱卿有所不知,那林北辞……与宋施宇相交已久!与辽国牵扯多少,还在调查之中。”
显然,把这么一个人派去前线是相当危冒险的一件事。
众臣面面相觑,显然是震惊到了极点,一时竟无人开口说话。
过了片刻才有人道:“怎会如此啊?林家世代忠良,老侯爷也是卒在任上的!怎么会……”
“眼下说这些已经无甚用处,还是另派人前往边疆要紧!”姜永宁按着太阳穴。
这急切之间,哪寻得到合适的人呢?
她把脑海中的有些担当的武将筛了一遍又一遍,能用的无非是晋王一家,亦或是——申国公。
晋王不必说了,人还在平乱了,但是申国公……
“陛下,长公主,申国公万万不可担当此任,且不说申国公把持朝政数年,先前长公主将申国公发落,虽是留了他一名,可难保他不会心生嫉恨!”
“申国公久不带兵,又不知边军情况,如何能胜任?”
姜永宁同意。
前世若非申国公的党羽叛国,大乾都城何以陷落得那么快?若是现在用他,就等于让他的党羽死灰复燃!
“陛下,长公主,臣有一策,或许可行。”
一个年轻的绿袍小官站了出来。
“你是何人?”
绿袍小官道:“臣兵部典事南宋则。”
兵部典事是五品的小官,官职虽不大,但这个南宋则瞧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姜洺珏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凑到姜永宁耳边道:“这是前年春闱的榜首状元,据说是连中三元,被父……被先帝钦点的翰林,我还背过他写的文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