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矾楼中,气氛一时焦灼。
二楼许多客人方才就见情况不对,面面相觑着,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也跟着倒了霉。
那可是张宁伯爵府啊!
因此,姜永宁的护卫即便站起来几个,也不会太引人注目,有几个演技好的甚至配合着露出惊恐的神色,手却已暗暗摸向后腰。
姜永宁朝他们看过去,眼神示意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陆霁清虽然重伤将愈,倒也不至于沦落到要被几个狗腿子拖出去打断腿的地步。
十几个人一拥而上,陆霁清冷着脸,速度更快,那些人还没碰到他衣角,他人已欺身到了张佑安面前。
张佑安一双贼眼死盯着姜永宁不放,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已挨了重重一耳光。
张六公子连吭都没吭一声,整个人斜着飞出去,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他身边的护卫们见状,呆了一呆,一半的人去扶自家少爷,另一半的人掀桌子踹凳子,各拿了几样家伙事在手,冲着陆霁清打了过去。
管家跳着脚大叫:“大胆!大胆!你竟敢跟我们六公子动手!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好,好得很,你们这对狗男女,就等着去大牢里过下半辈子吧!”
一句话嚷嚷完,围攻陆霁清的几个人各各鼻青脸肿的摔在地上。
也有人动了心思,想着先制服那个小娘子,不愁小白脸不束手就擒。
姜永宁能被碰到一片衣角,都算她这些年的身手白练了。
两个狗腿子扑上来,一人挨了一脚,又倒飞出去!
没一会的功夫,整个二楼乱成一锅粥,客人跑了大半。
张佑安被人扶起来,摔了一脸的血,疼得直抽气,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陆霁清回头望向姜永宁,“没事吧?”
姜永宁拍拍手,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笑意:“早就想活动一下筋骨了,结果你就给我放过来这两个小虾米,怎么,看不起我?”
陆霁清呐呐无言。
但凡他身子再好些,肯定是一个都放不过去的。
张佑安捂着脸,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他在京城里威风那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他心中恼怒,喘着粗气,大声叫道:“本公子的护卫呐?啊?都死哪去了,给我上!”
“把那个贱人卖到窑子里去,这个小白脸废了手脚,把他的根子给小爷我剁下来塞他嘴里!”
楼梯一阵巨响,又涌上来十几个护卫。
这些人可跟那些家丁不一样,各各身揣佩刀,身上有种悍然戾气。
见状,姜永宁方才还玩笑的神色一冷。
她是长公主,身边又有护卫,自然不怕,可若是普通人呢?
哪怕是普通的管家小姐,此时怕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吧?
“应付得了吗?”她问陆霁清。
她带来的暗卫已经蠢蠢欲动,一脸好战的狂热,只是陆霁清逞强上了瘾,哪里肯把这个出风头的机会让给别人?
他朝一个客商模样的人道:“借把刀!”
一把弯刀扔了过来。
而张宁伯爵府的护卫已然蜂拥而上。陆霁清身形灵动,左躲右闪,同时出手如电,每一刀都准确地砍在在对方的要害处。
刹那,鲜血狂喷。
伯爵府的护卫们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张佑安心中大嗐,万万没想到一个小白脸的武功竟如此高强,他唇上可还抹着胭脂呢!
陆霁清一步步逼近,张佑安吓得站不住,哆哆嗦嗦道:“住手!你敢对我怎么样?我们张宁伯爵府乃是皇亲国戚!你要是杀了我,你全家的命都保不住!”
陆霁清嗤笑一声:“皇亲国戚?”他一脚踹在张佑安的肚子上。
张佑安登时呕出一大滩血,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兀自佝偻着身子趴在地上喘,两眼渐渐翻白。
“什么人胆敢在京师行凶?”
一声怒喝炸雷一般响起。
还没见到人,就听见列队整齐的兵甲碰撞声。
虎头鞋踏在楼梯上,来人穿着禁卫军服饰,腰间挎着刀,一步步走上来。
张佑安在地上翻滚,眼泪鼻涕混着血糊了一脸,见到来人,精神一震。
“二哥,二哥你可来了,都是这伙贼人!他们……他们一定是辽国的细作!把我弄成这样,快把他们抓起来,关到镇抚司大牢里去!”
张佑时瞪着一双虎目,冷笑:“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也敢行凶杀人?几位,跟我去府衙走一趟吧?”
姜永宁笑道:“京师府衙的府尹好像也是姓张?”
张佑安在管家的搀扶下站起来,吐了一口血沫,道:“不错,府尹正是我二叔,你们完了!”
姜永宁还真想见识见识自己是怎么完的!
她大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
手一挥,数十把雪亮的钢刀纷纷出鞘。
只见二楼一众商客打扮的人纷纷抽刀在手,不知不觉间,已然把张宁伯爵府的两位公子围了起来。
张佑时毕竟也是在军营里讨生活的,这些人一拔刀他就觉出了不对。
他左右看看,心中有些打鼓。
这对男女的身份一定很不简单。
莫非是都统家的小姐?或是刚立功回来的都府将军家的幼女?
若只是这两家倒还好说。
纵然是赤手可热的新贵,也不会纵容自家女儿嚣张跋扈到这个地步,自己弟弟什么德行他也知道,两边都有错,这也就有的谈了。
想明白之后,张佑时定了定神,拱手道:“不知尊驾究竟是何人?家中高堂任何官职?”
姜永宁笑着看着他,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淡淡道:“好说,小女子姓姜,名永宁,大乾监国长公主,家中高堂已故,不曾任官,只不过是一国君主,而已。”
张佑时的脸僵住了。
就好像被人迎面泼了一桶白漆,一张脸僵固成一个惊恐的面具。
张佑宁眼睛瞪得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