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怜身子抖如筛糠,苦苦哀求,“求公主看在奴婢是初犯的份上,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一定本本分分做事,再也不敢乱来了。”
秋怜自幼跟着姜永宁,在宫中的地位甚至比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还要高。
可就是这样一个深受她信任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背叛了她。
姜永宁凤眸闪过隐隐冷色,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她讨厌背叛之人,尤其是亲近之人的背叛,犹如剜心之痛。
须臾,陆霁清将一杯七分热的雪顶含翠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竟然知道?
姜永宁端起茶,放在鼻端下闻了闻,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难得给了陆霁清一个赞赏的眼神。
陆霁清的眼中漾起了甜蜜,“普光寺的冰库里放着夏日里的葡萄,我看着还不错,公主要不要尝尝?”
姜永宁眼前一亮,正在这时秋怜再次求饶起来。
“公主,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公主饶了奴婢吧!”
姜永宁脸上笑意消失。
好好的氛围就这样被破坏了,简直该死!
陆霁清冷冽的眸子闪过一道杀意,质问道:“难道茶里面的药不是你下的吗?”
秋怜一噎,快速的看了一眼姜永宁,后者浅尝了一口清茶,沁人心脾,连带着嘴角也多了几分笑意。
可是笑容却让秋怜生生打了一个抖,她自小伺候公主,自然知道公主生气是什么样。
秋怜有些怨恨的剜了陆霁清一眼,倘若没有他,公主说不定已经饶了她了。
这人真是罪大恶极。
倘若不是他,林公子的手怎么会废了?
倘若不是他,阳平郡主怎么会无端的威胁自己?
倘若不是他,公主殿下又怎么会被他迷惑?
都是因为他。
姜永宁正好看到了秋怜眼中的恶毒,叹息一声,最后的一点心软被压下,“来人,将秋怜压下去,重则五十大板。”
“是。”
宫人上前拿人,却被秋怜一把推开了。
秋怜心凉了半截,“奴婢自小跟着公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公主开恩啊!”
“卖主求荣的人还敢让本宫开恩,拉下去打,叫所有的人都去看着,日后再有人敢卖主求荣,杀无赦。”
宫人们战战兢兢的应下,按押秋怜的宫人登时加重了力道。
“公主,公主,奴婢还有话要说。”秋怜身体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得。
姜永宁挥了挥手,“说吧,别说本宫不念旧情。”
秋怜勉强维持着跪着的姿势,心有余悸,瑟瑟发抖,“奴婢,奴婢要揭发陆霁清和晋王府勾结,意图颠覆大乾。”
“……”
“……”
“……”
陆霁清淡淡的瞥了一眼又如困兽之斗的秋怜,眼中无波无澜。
他笃定姜永宁不会相信秋怜的话,且不说秋怜的话漏洞百出,就说如今的局势,倘若他出了事,势必会促成大梁和辽国的合作,到那时大乾腹背受敌。
姜永宁是不会让大乾走到如此地步的。
想到这里,陆霁清心里添了几分酸涩。
比起大乾,他更希望永宁从心底信任他。
姜永宁轻轻地将杯盖落在杯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意味深长的道:“你是说一切都是陆霁清指使的?”
她的声音不喜不怒,却让满院子的人遍体生寒。
秋怜眼睛亮了起来,匍匐着向前两步,“就是他,否则的话一阳平郡主的脑子也不会想到用这样的法子。”
人在恐惧的时候总会激发潜能,秋怜越说越顺,“陆霁清就是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见他心思歹毒,奴婢身死不要紧,公主可千万不要被这样的人骗了。”
秋怜声情并茂的控诉。
陆霁清不为所动,连一句辩解都没有,眼里却满是醉人的温柔,修长的手指挑起了一粒剥了皮的葡萄送至姜永宁的嘴边。
姜永宁张口吞下,还舔了一下他的手指。
陆霁清浑身一颤,想起了曾经的美好,前世永宁也没少投喂他,可那是的他心高气傲,即便心里开心,说出来话也总是刺人的,永宁为此应当没少伤心,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爱着他。
相比之下,他受的苦又算得了什么。
不多时,噼里啪啦的板子响起,为了不打扰佛祖清净,下人们特意捂住了秋怜的嘴。
“阳平郡主,你打算怎么处置?”
这才是让姜永宁头疼的,江州的事情还没有了结,此时惩罚阳平郡主难免会寒了晋王府的心。
可阳平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这一次更加变本加厉,竟然想用那么腌臜的办法算计她。
若是不处罚,再有下次,她怕是不得不杀了她了。
陆霁清的手覆上了她的肩膀,轻柔的按了几下,头疼便有所缓解,思绪也渐渐清晰了。
“公主因着晋王和世子的功劳,对阳平郡主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奈何阳平郡主实在不成器,三番两次的被人利用不说,现在竟然起了要加害公主的意图,若是再不严惩,怕是会惹出更大的乱子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郑婉琳算计阳平的时候,你不是出手帮忙了吗,以她对你的痴心,我以为你会让我饶了她。”
陆霁清眉眼间多了几分厌恶,随即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公主这是吃醋了?”
姜永宁难得面色潮红,起身避开了他的手,“本公主怎么会吃你的醋,不要痴心妄想了。”
陆霁清嘴角笑意更甚,却不敢表现出来,真的惹急了她,估计受罪的又是自己。
姜永宁平复了悸动的心跳,有些厌恶这种被陆霁清调戏的感觉,“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陆霁清微愣,旋即明白过来,眼中划过一丝落寞,悲伤的气氛蔓延开来,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永宁,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呢?”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