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姜永宁清退了所有人。
陆霁清欲上前,姜永宁目光一扫,语气凉了几分,“把脸上的脂粉擦掉。”
陆霁清动作一僵,然后在姜永宁严厉的目光下,缓缓擦掉了脸上的脂粉,立刻露出了眼窝处的青紫。
看清楚他的样子,姜永宁被气笑了。
“公主本来还担心你在户房算账身子吃不消,没想到你竟然和人动上了手。”
陆霁清脸上的伤明显是被殴打出来的,衣服明显也特意整理过,这么热的天,脖子以下全都遮掩住了,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伤。
姜永宁也不知自己是气他隐瞒自己,还是气他不爱惜自己。
陆霁清自知有错,蔫头蔫脑的道:“永宁,我错了。”
姜永宁端坐着不理他,一想到这几日自己日日派人送吃食茶水过来,就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热,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陆霁清真是不配她对他好。
陆霁清快速的瞥了姜永宁好几眼,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永宁,你别生气了,其实这也不能怪我,就在前两日,我算账算的好好的,突然有黑衣人传过来要杀我,然后我就和他动起手来。”
姜永宁微微蹙眉,明摆着不信。
陆霁清只好露出了身上的刀伤。
姜永宁眉眼一凝,冷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伤?”
胳膊和胸口的伤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十几处,而且全都是刀伤。
对方好像是故意戏耍式的割开他的皮肤,却故意避开了要害。
陆霁清见永宁还关心自己,语气顿时变得委屈不已,扯着永宁的衣裙道:“其实昨日夜里账目就已经算好了,但是却有一个黑衣人突然跑出来搅局,我身子弱又打不过他所以才受了伤,不然的话我昨日傍晚就来了。”
姜永宁看到他这满身不像是作假的伤,关心的问:“有没有伤到要害。”
陆霁清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又压了下去,红着眼睛道:“没有,就是有点疼。”
姜永宁忙让人拿来了治疗外伤的药。
雁声盯着一个劲矫情的陆霁清,心生不满,“公主,还是让奴婢来吧。”
陆霁清不悦的扫了雁声一眼。
雁声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想骗公主,哼!
姜永宁没发现两人的眼神官司,犹豫了一下,“不用了,你去让乾一查一下黑衣人是谁。”
陆霁清立刻道:“不用查了,其实我知道他是谁。”
姜永宁动作一顿,眼底笑意渐冷,“你既然知道是谁,为什么之前不说?”
陆霁清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故作轻松的说:“我若是之前说出来,公主也未必肯信,说不定又要怪臣吃醋。”
现在就不是吃醋吗?
姜永宁将伤口重新上了药,将他扶到床上。
陆霁清道:“永宁,袭击我的人就是林北辞。”
“……”
姜永宁挑了挑眉梢,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林北辞自那日去了一趟地牢后,行踪就隐藏了起来,不过以姜永宁对他的了解,他应当没有离开南阳郡。
可就连乾天也失去了他的行踪,陆霁清是怎么知道的。
姜永宁阴阳怪气的说道:“林北辞根本就不在南阳郡,又怎么会突然出现攻击你,你是不是看错了?”
陆霁清张了张嘴。
姜永宁又道:“况且我一直都有派人保护你,倘若真的有人敢在南阳郡府衙行刺你,我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除非是你擅自离开了府衙,在外面和他动起手。”
“……”
陆霁清嘴巴一张一合,仿佛是被点住了哑穴。
姜永宁微微一笑,在这笑容之下潜藏的却是愤怒。
陆霁清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大脑快速的运转,“永宁,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出去的,我只是在查案子的时候发觉账目有问题。”
声音弱了下来,“但是又不能十分的确定,所以才散消息出去,没想到林北辞竟然真的出现了,而且他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姜永宁依旧不为所动,只是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陆霁清彻底慌了神,“我在算账的时候发现了衙门里进了一批材料,这些材料是用来锤炼铁的,其中的一些材料属于官方管辖,民间很少有。”
姜永宁脸色稍霁。
陆霁清继续道:“而南阳郡的铁矿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被发现,想来用的并不是从官方进的材料,于是我便猜测这材料应该是来自于大辽。”
姜永宁惊讶的看向陆霁清,“为什么是大辽而不是大梁?”
“若是从大梁购买材料,大梁应该能够查到蛛丝马迹,从他之前针对我,又和大辽宋施宇种种关系来看,他应该和大辽关系匪浅。”
陆霁清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将自己派人在大辽查到的事情告诉她。
姜永宁对他心生芥蒂,他说的未必可信,只有她自己查到的才回信。
姜永宁思衬了片刻,并没有完全相信陆霁清的话。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信了,林北辞背后依靠的不是大梁。
只是她有一点不确定,林北辞到底是想自立为王和大辽合作,还是心里已经臣服了大辽?
姜永宁火气消了大半,凝望着陆霁清,“让你去户房,是让你好好算账,不是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况且你在察觉到账目有问题后,为何不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告知本宫,又或者你是想要借助这件事来拿捏林北辞,或者是对付他?”
陆霁清心里微微刺痛,事到如今,她依旧袒护林北辞。
难不成不管林北辞做了什么,她都会原谅他,袒护他吗?
姜永宁又问:“你一定是用你查出来的东西威胁了林北辞,让他恨不得想要杀了你,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在你身上戏耍似的划了几道。”
说着姜永宁忽然冷笑,抬起陆霁清的下巴,在他白皙的脸上揉了一把。
“明明威胁了林北辞,事后又故意跑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