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片刻,“张阁老为何要跟朕说,为什么不等阿姐回来再说。”
南阳郡的案子从头到尾都是阿姐在查,就算是要结束也应该是阿姐来决定,张阁老一向敬重阿姐,不应该如此糊涂。
“臣知道长公主的性子,做事雷厉风行,定然会一查到底,必定会使得朝野动荡,会让暗处的小人做出渔翁之利。”
若是以往张阁老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支持长公主,可眼下朝廷支撑不起啊!
张阁老道:“今年是大灾之年,朝廷大部分的银子都花在了赈灾之上,甚至还欠了不少钱,没个三两年是恢复不过来。”
“眼下,最应该做的是要把握住和大梁友好往来的机会,切不可让人钻了空子,至于王素的这件事,大可以暗中调查。”
姜洺钰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罢,此案就查到这里吧。”
张阁老明显松了一口气。
姜洺钰忍不住为姜永宁辩驳,“张阁老,阿姐做事虽说雷厉风行,但也不是个不顾全大局之人,朕相信若阿姐在京城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张阁老知道姐弟二人关系好,附和道:“陛下说的极是,长公主是个顾全大局的人,臣只是担忧丈公主亲眼所见灾民所经受的苦楚,怕是对王素恨之入骨,行事难免会有所偏颇。”
姜洺钰一脸惋惜的道:“阿姐,还有机会出宫,可是朕却只能待在宫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四处走一走。”
这话可把张阁老方阁老吓得不轻,二人连忙安慰皇帝。
生怕他一个不留神也出宫私访去了。
夜里,押送王素的一行人没有赶上驿站,只能在野地里休息。
一路上王素被颠簸的不轻,旧伤未愈,奄奄一息,每次众人都觉得他要死了,可他竟然都挺过来了。
求生意志非常强。
王素再一次晕了过去,负责押送的校尉查探了他的鼻息,蹙眉道:“找两个人骑着快马去前面的城镇,找一个大夫过来给他看看,此人是重犯可千万不要死在半路上。”
“是。”
交代完,校尉又让人去四周巡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危险便放松了下来。
空气中散发着干粮的香气,又冷又硬的干粮烤过后竟然有些甘甜。
就在这时,林子里突然涌出来一堆人,直奔囚车的方向而去。
校尉察觉到了不对,连忙呼喊着上前,“拦住了他们。”
士兵们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来劫囚,迅速投入到战斗之中。
原本死气沉沉的王素却心中一喜,强撑着身体半坐了起来,眼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就知道那个人一定不会放弃他的,果真来了。
不多时,其中一个黑衣人闪身来到囚车前,击退了面前的二人,举刀挥舞过来。
王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瞳孔骤然一缩。
不对!
黑衣人竟然对准了他的脑袋劈砍而来。
竟然是为了杀他而来的,并不是为了救他。
电光火石之间,王素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朝着旁边躲了一下,大腿却没能幸免于难被划了一刀,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这时,校尉赶来击退了黑衣人,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接朝廷的重犯,莫不是不想活了。”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和他打了起来。
二人在功夫上半斤八两,一时间难分高下。
王素逐渐心凉,看着不断涌过来的黑衣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庆幸,眼中只剩下了恐惧和彷徨。
很快,黑衣人借助同伴的帮助击退了校尉,大喊道:“杀了王素。”
四把刀对着囚车劈砍而来。
王素逃无可逃,躲无可躲,心里的恐惧仿佛要将他吞噬,难道今天就要命丧于此吗?
“铮……”
预料之中的痛苦并没有传来,王素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伙人将围在囚车周围的黑衣人逼退。
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将黑衣人杀退。
王素的心情大起大落,支撑不住的倒在囚车上,身体被汗水打湿,像是死过一次。
厮杀声不绝于耳,响彻天地。
明知道敌众我寡,黑人依旧不肯离开不断地朝着囚车的方向厮杀,一直到最后一个人命丧当场。
王素恢复了不少体力,艰难的将腿上伤绑好,顿时把双眼瞪得很大。
黑衣人一定是接到了那一位的死命令,定要杀了他不可。
他忠心耿耿这么多年,一直任劳任怨,结果他却这么对自己?
王素浑身发抖,脸色忽青忽紫,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不一会儿,马蹄声传来。
姜永宁端坐马背,身着一袭绛紫色的乌金云绣衫,肤如凝脂,双颊自然的泛着红晕,周身散发着摄人的气势。
陆霁清与她并肩而立,一袭天蓝色精致长袍,长袍上没有繁杂的花纹,仿佛谪仙降临人间,气质难挡,举手投足隐约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傲然之色。
陆霁清先跳下了马,来到姜永宁身侧,扶着她下马。
姜永宁先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没有那么差,却白的吓人,“说了不让你干来的。”
姜永宁本来想悄悄的跟上来,可陆霁清死缠烂打非要一起来,一路上着急赶略也不知道他的伤如何了。
“公主放心,臣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说让长公主一个人赶来,臣也不放心。”
还能表忠心应该没事。
“油嘴滑舌。”
姜永宁瞪了陆霁清一眼,越过他来到了囚车前。
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站住了脚,上下打量着王素,啧啧两声,“若不是本宫提前安排了人,这会儿你怕是已经下十八层地狱了。”
王素依旧嘴硬,“不管怎么样,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姜永宁笑出声来,“他都想杀你了,你还想替他遮掩,难道就这么想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