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娘子到底没有去找宋老爷。
隔天一早宋家的管家敲门半天不见有人开门,推开门一看宋老爷趴在桌子上已然没有了气息。
“老爷,老爷……”
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宋家。
蔡槐本就起得早听到声音后立刻赶了过来,没多久,宋娘子泪眼婆娑的跑来了,看着被放平脸色铁青的父亲,她潸然泪下。
“爹……”
宋娘子趴在宋老爷的身上呜呜的哭了起来,时而低泣,时而大哭,门外的下人也哭成了一片。
整个宋家都笼罩在悲伤的氛围中。
蔡槐初步勘察了现场,断定宋老爷是被毒死的。
“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还你爹的凶手。”
宋娘子哭声一顿,含着泪看向蔡槐。
蔡槐温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有人把剧毒之物掺进茶水里面才使得你爹中毒而死的。”
宋娘子猛地站起来,眼中满是泪水,愤恨的瞪着跪在书房外面的下人,“昨天是谁给我爹上的茶。”
众人面面相觑,这时一个小丫鬟抖了抖,“是,是奴婢。”
宋娘子怒火中烧,抬起手打算一巴掌打过去,却在半空中被另外一只强有力的有抓住了。
“你?”
蔡槐缓缓的道:“问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宋娘子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仿佛被烫了一下猛地抽了回来。
蔡槐打量着她的脸色,“你若是放心的话,不如将这件事交给我来调查。”
宋娘子想起他刑部侍郎的身份,抓住了他的袖子,声音恳切,像是逆境中一根稻草,“拜托你了。”
“好。”蔡槐郑重的点头。
贴身丫鬟扶着宋娘子坐下。
蔡槐则是让小丫头抬起头,“昨天晚上你给老爷上茶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小丫鬟不住地磕头,“姑爷,姑娘,奴婢伺候老爷有三年的时间了,一直勤勤恳恳,奴婢是断然不会害老爷的。”
蔡槐加重了语气,“回答我的话,其他的不用说。”
小丫鬟被震了一下,就连府中的管家二管家等人看蔡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惊讶。
“奴婢,奴婢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昨天小姐走后,老爷在书房待了许久,连晚饭都没有吃,后来老爷说让上茶,奴婢就像往常一样给老爷沏茶,路上并没有见到什么人,上完茶后奴婢就走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听到管家的声音才知道老爷出事了。”
蔡槐抿唇,犀利的目光停留在小丫鬟的手腕上,“你手上的镯子是从哪里来的?”
小丫鬟下意识的用袖子遮挡,却被宋娘子身边的丫鬟揪住了手,撸了下来。
蔡槐打量着镯子,“像是这样成色的镯子,市面上怎么也得上百两,你一个丫鬟,哪里来的这么贵重的镯子,莫不是老爷赏赐的?”
小丫鬟没有出声,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半天。
大管家抢着回答:“老奴记得老爷并没有赏赐过她镯子,这镯子一定是她偷得。”
蔡槐给了管家一个赞赏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既然是偷得,干脆送官严办吧!”
大管家心领神会,“是,来人把她压下去送到官府。”一声令下,立刻有人上前拖拽小丫鬟。
小丫鬟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奴婢,奴婢说实话,镯子是川少爷给奴婢的,他让奴婢给老爷的茶水里面下一点东西。”
“爹对下人一向宽厚,你竟然为了一个镯子害死他,你……”宋娘子胸腔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狠狠的打了她两巴掌,又不解气的踹了两脚。
蔡槐觉得差不多了,才拦住了宋娘子。
小丫鬟被打的嘴角都是血,身子也瑟瑟发抖,看上去十分的可怜。
可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可怜她。
宋老爷治家严谨,对府中的下人极为和善,丫鬟和下人都是真心的尊敬老爷。
蔡槐按住了宋娘子的脉搏,他虽然不懂医术,可也能摸得出来宋娘子的脉象不好。
“劳烦大管家去请一个信得过的大夫来。”
管家瞧了一眼小姐的样子,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蔡槐质问小丫鬟,“你所说的川少爷,可是宋川,他是什么时候让你下药的,都说了什么?”
小丫鬟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是昨天晚上,他突然找到了奴婢,让奴婢给老爷下药,奴婢一开始是不想的,可他跟我说是安神药,想让老爷睡得好一点,所以我就……”
宋娘子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他说什么你就信了,既然是安神的药物,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买通你,你到底是……”
话音未落,宋娘子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府中一阵慌乱。
蔡槐定了定神,吩咐丫鬟好生照顾宋娘子,又命令二管家关门闭户,不让任何人出入。
等到花满天来的时候,宋府上下井井有条,并没有因为宋老爷的过世而慌乱不堪。
蔡槐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花满天。
大管家看出了异样,见状解释,“鲁州城的大夫背后都有靠山,这位大夫是不久之前来鲁州的,家世清白,奴才觉得老爷过世这件事暂时瞒着外人比较好。”
蔡槐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大管家思虑周全。”
花满天给宋娘子开了药方,又扎了针,没多久人就醒了。
宋娘子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蔡槐一个人。
“我爹是被我堂哥害死的,如果不报官的话,估计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而我并不想要放过他,我想让你帮我。”她的眼中满是怨恨,她要让害死她爹的人血债血偿。
蔡槐问:“如果报官的话,衙门的人会不会偏向你堂哥?”
宋娘子眼中多了几分悲哀,“倘若我爹还在的话,自然不会偏向,可如今我爹不在了,宋川又是宋家这一辈最出息的人,宋家其他人一定会保他。”
宋娘子仰着头望着他,憔悴的脸闪过坚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