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夏怀恩便已然明了。
“多谢沈小姐提点。”他缓缓站起身来,作揖行礼。
与兄妹二人告别,沈绾棠便准备回府。
“小姐,方才我去布庄拿布匹,又碰到了那定国公家的管家娘子。”青娥跟在身旁,念念有词。
沈绾棠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这次,又听说了什么。”
“听说,定国公家的小公子,闹绝食了!”
青娥凑近低声道。
绝食!?
沈绾棠眉心一蹙,都说文人风骨,如今,这小公子倒是文人,可这风骨却哪里去了。
“沈小姐可是想知道,这小公子,为何闹绝食么?”
蓦地,一个声音突兀在耳边响起,只是一听,沈绾棠便晓得——是岑霄。
“岑将军上天遁地,无处不在啊。”沈绾棠侧过脸来,睨了一眼岑霄,冷哼一声。
岑霄自顾自的跟在身后:“沈小姐也是知道的,这京城之中,便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那谢小公子为何闹绝食,我自然是晓得的。”
“岑将军便自己晓得吧,我倒是没有这个偷窥旁人隐私的兴趣。”
沈绾棠不疾不徐,脚下的步子也慢慢加快。
瞧见沈绾棠是真的不感兴趣,岑霄眉心微蹙,抓住沈绾棠的胳膊,便闪身进了一旁的小巷。
“小姐!”青娥刚想要匆忙追上去,可面前却顿时出现一个男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这位姑娘,当真是抱歉了,我家公子与你家沈小姐有事情想要商量一番,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即可。”
副将淡然笑着,拦在青娥面前却也没有逾矩。
“岑霄,你又想做什么!”沈绾棠猛地挣脱开始岑霄的手掌,冷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给沈小姐表个忠心,纳个投名状。”岑霄站在面前,双手抱在胸前,幽幽开口。
今日朝堂之事,沈绾棠也是挺夏怀恩提及。
沈绾棠倒是纳闷,岑霄今日此举所谓何事,现下他开口,沈绾棠才彻底搞清楚。
她眼中警惕缓缓放下:“岑将军,变法之事,成或不成,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我沈家从龙有功,若是变法失败,尚且能保住一条性命,可你呢?”
“皇上与镇北侯府的关系本就紧张,你在京中这般,边关的镇北侯可知否?”
话音落下,岑霄眼中兴致不减,反倒更浓。
他不疾不徐挪动脚步,想要靠近沈绾棠一些。
“沈小姐,没想到,你竟还能如此处心积虑的为我打算,为我侯府打算。”岑霄话里有话,眸光闪烁,倒是透露着一丝喜悦。
这岑霄,真真是奇怪得很。
似乎从除夕夜开始,行为便愈发的怪异。
饶是沈绾棠说难听的话,他也能当做是忠言逆耳,将沈绾棠所言曲解甚多。
“岑将军,您……脑子坏了吗?”沈绾棠峨眉紧拧,不解的目光落在岑霄身上。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却也没有再接续方才的话。
“沈小姐,如今夏怀恩大肆推举变法,这动的,可是朝中多数人的利益,若没有人在背后替他撑着,你当真以为,他这变法,能撑几日?”
“如今,能给夏怀恩撑着场子的最好人选,便是在下。”岑霄信誓旦旦开口——
他一早便算计过,像沈绾棠这种走一步看三步的人,自然会将事情想的面面俱到。
不若,自己来展开棋局,将沈绾棠引入局中,倒也是不错的法子。
而此刻,这棋局,正中沈绾棠下怀——
“岑将军,您当真不怕侯府那边……”如今,沈绾棠所担心的,只有这些。
岑霄眸子微微一转:“我既已打算好入局,那便已然安顿好了侯府事宜,沈小姐放心便是了。”
沈绾棠眸光微闪,她定定瞧着岑霄,极力隐藏的情愫仍然偷溜出来。
“沈小姐,我帮了你,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情?”
岑霄眸光流转,缓缓上前来,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你说。”她垂下眸子,暗暗隐下情愫。
“若变法成功,我便向皇上奏请,娶你为妻,届时,你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岑霄的算盘打得当真是响亮。
届时变法成功,岑家风评便好,届时,岑氏一族的前程一片大好。
若再求取沈绾棠,当真是官场情场两得意。
沈绾棠缄默不语。
她不知如何作答。
“无妨,到那时,我再问你也不迟。”岑霄挑了挑眉,倒也没有为难沈绾棠。
青娥抱着布匹在街上等了许久,身旁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身旁,就快要把这小女子的胆儿吓破了。
不知等了多久,岑霄才从巷中出来。
沈绾棠跟随其后,待她一出来,青娥便匆忙躲在小姐身后。
“小姐,那两人……”青娥声音仍然有些颤抖。
沈绾棠转过头来,浅笑着抚了抚青娥后背:“莫要慌张。”
回去的路上,沈绾棠思忖了一路。
季寻川与岑霄的话萦绕在沈绾棠耳畔,使得她心烦意乱。
“绾棠,朕只有你了。”
“沈绾棠,你心爱之人,只能是我!岑霄他已经死了!”
“吾妻绾棠,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前世,岑霄的笑容在沈绾棠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沈绾棠脚步蓦地顿住——
既重活一世,为何不能放开了做!
他季寻川想要沈绾棠重蹈覆辙,那便遂了他的愿,届时,再来一个釜底抽薪,又何尝不可!?
瞧着沈绾棠停住脚步,青娥惊了一跳。
“小姐,您这是……”
只是待她抬起头来时,便瞧见不远处,宫里的马车向不远处沈府而去。
“小姐,好像是宫里的马车。”
沈绾棠心中一定,已然没了从前的慌乱,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