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皇后便垂下头来,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
“臣妾失状,自发一杯才是。”
说着,皇后便举起酒盅来。
季寻川眉心一凛,抬起手来便按住了酒盅。
“皇后此言何意,朕与你夫妇一体,难不成,你这也是在怪罪朕么?”
皇后连连摇头。
“只是如今后宫空着,不若,就按着母后的意思,挑些新人来入宫,好为陛下,开枝散叶。”
话说至此,皇后继续道。
季寻川若有所思,良久才点了点头:“那这件事,便劳烦皇后了。”
皇后温婉一笑:“这是臣妾分内的事情。”
宫宴一场,举办到了深夜这才堪堪结束。
彼时已夜深,京城早已宵禁。
季寻川与皇后也回了寝宫,只遣了个嬷嬷来通报。
“各位大人,小姐,如今天色已晚,宫门已落锁,皇后娘娘为各位准备了寝殿,片刻后,会有宫人引着各位休息。”
嬷嬷来传话,众人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彼时,岑霄早已醉的不省人事。
面前的菜一口未动,酒罐却堆满一地。
裴擎踉踉跄跄站起身来,将岑霄拽了起来。
他很少喝醉的,如今这般买醉,怕也是听了沈绾棠那伤人的话才会如此。
“她,她当真是不可理喻!”
路上,一阵寒风吹过,岑霄到时稍稍清醒了一番,挥动着胳膊嘴里念念有词:
“真以为说了那几句拈酸的话,我就真的生气了!?怎么可能!”
裴擎无奈走着,听着背上公子的絮叨,却忍不住抬起头来,问了问前面带路的宫人:“劳烦问一下,还有多久到寝殿?”
宫人稍稍侧身,低声道:“快了,就在前面。”
将岑霄放在榻上,裴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彼时,岑霄早已沉沉睡去,可长眉仍然紧锁着,面目有些狰狞。
“嘁,还说您不在乎,您这是比谁都在乎!”
瞧着嘴硬的公子,裴擎冷嗤一声。
彼时,前来赴宴的众人也回了各自安排的寝殿。
沈萤推门而入,便瞧见了正襟危坐在一旁的沈绾棠。
面色凝重,冷冷盯着门口。
“你,你在我的寝殿作甚!我可告诉你,这里是皇宫大内,你若敢杀了我,信不信明天皇上就砍你的脑袋!”
原本喝了些酒身上也发热,如今瞧见沈绾棠这搬架势,沈萤也吓得汗津津的,踉跄着向后推了两步。
“宫里殿宇不够了,特安排了自家人同房,两张床,你挑一挑。”
沈绾棠淡然开声,睨了一眼身旁的两张床。
闻言,沈萤这才长舒一口气。
可面对着这像夜叉一样的女人,她心中仍然是后怕的。
左右顾盼一番,随意指了南头的一张床:“我睡这边。”
待沈莹做出选择,沈绾棠蓦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便向另一侧走去。
狭长的殿宇南北两侧各放着一张床,沈绾棠吹灭了烛火,放下围帐便没了动静。
彼时,沈萤这才长叹一口气。
在府里,尚且又柳姨娘为自己撑腰,如今单独与沈绾棠相处,心底里还是有些犯怵的。
毕竟,沈绾棠手上过过的人命,怕是比沈萤见过的人都多。
沈萤战战兢兢回了床上,一夜也未曾睡好。
翌日清晨,宫人们前来唤大家起床。
官眷们梳洗一番,便统一又去了太后的寝殿。
刚踏进殿宇,沈绾棠便察觉了不对劲——
身旁摆着的宣纸笔墨,还准备了女工的针线,这不像是普通的早餐,倒更像是一场考核!
后宫之中,需考核的无非两种,女官和妃嫔。
可女官到底也是有自己的制度,有些身世的姑娘也不见得想要进宫做女官,瞧着这模样,八成是给皇上挑选妃嫔了。
既已入局,便没有后退之言了。
沈绾棠战战兢兢坐了下来,若有所思,想着计策。
一顿早饭吃下来,沈绾棠也并未吃几口,一旁的月芙看出了沈绾棠不对劲,眉心微蹙问道:“姐姐可是身子不舒服?”
沈绾棠思绪回笼,堪堪扯出一抹笑容来:“没有,只是昨夜没有睡好罢了。”
早膳扯去,太后果真没有放众人离开的意思。
“诸位都是官眷,不知可曾读过什么书么?”太后左右瞧了一眼,随后幽幽开口。
其中倒是有几个机灵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率先开口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女不才,只读过女德。”
闻言,太后只是淡然一笑。
随后几人的回答也大差不差,可惜,都不是太后想要听到的答案。
这听了半天,也未见自己看重的人开口,太后缓缓开声:“沈绾棠何在啊?”
终于是叫了自己的名字。
沈绾棠站起身来,躬身福了福:“臣女在。”
“臣女粗鄙,只读过兵书几卷,比不得几位姐妹的女德……”
若想在后宫站住脚,最主要的便是安分守己,不拔尖冒头,后宫一片祥和,这便是太后与皇后想要的。
沈绾棠话音落下,殿上便能传来一阵窸窣低语的声音。
“她怎的就这么说出来了?”
“真是傻,竟也听不出来太后娘娘是想做什么的。”
“罢了,一个武将之女,平日里也只会打打杀杀,识字便已经算不错了,你还想让她多恭谦?”
众人的目光不住看向沈绾棠,巴不得离她远远地,生怕沈绾棠身上的霉运碍着自己。
只是太后却会心一笑,瞧着眼前的女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随即,太后身旁的嬷嬷挥了挥手。
各方工人将女工的针线摆在了众人面前:“各位小姐,请做刺绣一副,要那自己最擅长的,若是做得好,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