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这婆子终于是松了口。
沈绾棠长舒一口气,强忍着心中悲恸:“将人提到屋里来。”
“先夫人小产,不是因着体弱,实则是柳姨娘暗中下药,虽不是对胎儿有损的药,可却实实在在熬坏了先夫人的身子。”
那婆子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彼时,身旁的文书先生将婆子说的所有事情一概记录了下来。
“先夫人小产做小月子时,柳姨娘整日里挺着肚子在先夫人面前晃荡,先夫人失了孩子,本就心有郁结,如此身子便更差了,最后,柳姨娘又指使人给先夫人下了药,这才致使先夫人西去……”
听完,沈绾棠早已泪流满面,握紧拳头的手骨戒发白,强忍着心中的愤恨,开口问询:“你说的,可属实?”
那婆子连连叩首:“老奴所言,句句属实!”
彼时,沈绾棠喉咙隐隐作痛,已然说不出话来。
青娥上前一步来:“去按个手印,日后,你的这些可都是当做呈堂证供的。”
换了片刻,沈绾棠这才回过神来,眉头紧蹙盯着婆子:“那下毒的人,现在何处?”
“柳姨娘本要我杀了那女子,但我收了那女子的银子,把她送去了庄子上……”
婆子低声呢喃:“那女子,现而今就在城外的红叶庄上。”
得了婆子的口供,沈绾棠挥了挥手。
护院们继续将婆子的嘴巴塞住,随即便将她挪了出去,连夜送去了刑部大狱,如今,这婆子在牢狱之中,才是最安全的。
审完婆子后,沈绾棠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呼吸一滞,面色便有些发紫。
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痛苦的抬起头来,瞧着天上繁星,不知哪一颗是她温柔娴静的母亲。
先夫人那样敦厚的人,得知了柳姨娘怀有身孕也并未将她赶出去,只将纳妾的事情办的妥妥当当,文书经过官府,将柳姨娘这个“良妾”纳入府中。
没成想,自己的一片善心,最后竟成了刺向自己胸膛的利器。
“小姐。”
正当沈绾棠哭得昏天黑地之时,一阵温柔的声音将她从黑暗之中拉了出来。
青娥轻柔抚着沈绾棠的后背,眉头紧蹙,恨不能替她难受。
“小姐,听那婆子说,那女子左臂内侧有一块黑色胎记,我已派人连夜去了红叶庄,定不叫那女子跑了。”
沈绾棠神色轻缓,微微点头,眼中杀伐缓缓恢复。
翌日凌晨,沈绾棠早早便起身来,骑马便向城外红叶庄赶去。
红叶庄外,护院们严防死守,一只苍蝇也进不去。
只是沈绾棠刚跃下马,庄头便匆匆赶了过来。
“小姐……”那庄头说话支吾,脸色难看。
“发生什么事情了?”沈绾棠冷声询问。
“小人看管不力,昨夜,那女子,竟死在了家中!”庄头苦着一张脸,声音也带着些颤抖。
闻言,沈绾棠瞳孔骤然一缩。
彼时,那女子院外,已然围满了来瞧热闹的百姓。
“这家娘子从来不劳作,也不缺银子,怎么就死了呢……”
“我听说,上吊死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想不开的,唉……”
“她不劳作还能住这么好的院子,保不准是哪个地皮流氓看上了她的钱财,把她害死了也未可知呢!”
百姓们议论纷纷。
沈绾棠由庄头引着去了那女子的住处,一推门便瞧见房梁之上挂着的一具尸体。
庄头瞧见险些晕厥过去,连连转过头去,闭上眼睛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一旁的护院将人放了下来,得了沈绾棠的授意,一个护院俯身去检查尸体。
“小姐,脖子上有两条勒痕。”
果然不出沈绾棠所料。
“庄头,对外只说,这娘子家中父母去世,一时间想不开便跟着去了,莫要再传旁的事情出去。”
沈绾棠神色静的可怕,庄头颤抖着点了点头。
将外面的人散开,沈绾棠俯身瞧了瞧这娘子。
心中诸多疑惑,却想不出是为什么。
“小姐,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瞧着面前给母亲下药之人横死,沈绾棠心中只是平静。
“裹了草席扔去乱葬岗。”
她站起身来,大步流星便向外走去。
彼时,沈绾棠站起身来跃上马便向城中赶去。
宫中。
“母后还是病着么?”
太后宫殿前,季寻川定定站在那里,心头紧蹙。
身旁的太监颔首叹气:“陛下,自从宫宴之后,太后便一病不起,如今可全靠参汤吊着神呢,皇后日日侍奉在前,现而今,也病倒了……”
话音落下,季寻川眉心紧蹙,拳头已然在袖中紧紧握住。
“陛下,吏部侍郎夏怀恩已在御书房等候了。”
太监匆匆赶来。
季寻川思绪缓缓回笼。
“告诉母后,朕已经来过了,再去告诉太医院,无论什么珍贵药草,定要将母后和皇后照拂安康。”
季寻川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太后寝宫。
“这个沈绾棠!”
龙架到了御书房,彼时,夏怀恩已然恭候多时。
“沈家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本以为沈将军忠君爱国,可没成想,教养出来的女儿竟如此嚣张跋扈!当中驳了太后,现而今,太后仍卧床不起!”
还未瞧见季寻川的身影,夏怀恩便听到了他怒不可遏的声音。
只听着这声音,夏怀恩心头便是一阵不安。
季寻川来了御书房,冷冷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夏怀恩:“夏卿前来,所为何事?”
“回禀陛下,不负陛下所托,如今朝中冗官皆已裁撤,贪官污吏整治许多,如今剩下的便是重新整治官员。”
说着,夏怀恩便将手里的奏折高高举起。
太监将折子拿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