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健目光切切。
沈绾棠垂眸,避开了陈康健灼灼目光。
“陈官人累了,先歇息吧,剩下的事情,日后慢慢说。”
沈绾棠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便向门口走去。
“沈小姐!”
陈康健厉声一呵,眼泪犹如决堤洪水,强撑着身子坐起来:“陈某只这一个请求。”
虽说沈绾棠心中与陈康健所想无二,可如今这样场景,她不能答应。
“陈官人,我有我的族人需要守护,你这是将我拉入火坑不成么?”沈绾棠转过身来,那双眸子没有丝毫感情。
“你今日所言,我权当没有听见。”
留下冰冷一句话,沈绾棠头也不回便离开了酒楼。
青娥匆忙追了出来,虽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瞧着沈绾棠越走越快的步伐,她明白,还是不说话的好。
走出不久,岑霄便匆忙追了过来,用自己的身子挡在沈绾棠面前。
“他方才所言,你为何不应?”
岑霄不解,追上前来,定要问个清楚。
“本以为经过这许多,将军的脑子能好用些,没成想,竟还是个榆木。”
沈绾棠冷冷开口,丝毫不留情面的骂了出来,“若今日遭殃的不是你岑家,你是不是还能慷他人之慨?若今日,你的族人,皆会因你的一念之差而死,而我却轻飘飘问你一句,你在犹豫什么?你作何感想?”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岑霄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分,可刚开口,便被沈绾棠怼的哑口无言。
“岑霄,我原以为,以我们的关系,你也会体谅我,到底是我高估了我们的关系,没成想眼前之人,竟是如此蠢笨不堪,若哪一日被人坑害至死,我沈绾棠也不会替你说半个字。”
话音落下,恨恨开口,阴恻恻的目光狠狠挖了他一眼,随即毫不客气的推开岑霄。
被这样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岑霄站在原地,委屈的像个孩子。
“我只问一问,没有别的意思啊……”
瞧着沈绾棠的背影,他无奈摇了摇头,随即长叹一口气。
彼时,裴擎这才匆匆追了上来,遥望了一眼沈绾棠离去的背影:“公子又惹沈小姐生气了?”
本就心情不佳,裴擎又上前来冷言冷语的说了两句,岑霄一时心气,一掌推开裴擎:“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江州依旧热闹,平江街依旧歌舞升平。
翌日清晨。
沈绾棠早早便起身,昨夜之事,沈绾棠想了许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刚刚睡着,却又被烦扰惊醒。
她干脆起身来,去到院子里。
软剑凌空,簌簌的声音回荡在院落之中。
汗水滴落而下,沈绾棠这才感觉沉重的内心轻松片刻。
日头渐渐升起,一个女使缓缓上前来:“表小姐这么早就起身了呀,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沈绾棠翻动手腕,将软剑收回了剑鞘之中,颔首示意。
早起练功,身上和心理都轻巧了不少。
大好的日子,可不能让旁的忧心事情扰了自己心绪。
换了身罗裙,待青娥梳好发髻,两人便向偏厅而去。
“那你叫我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我如今只是一个举子,不还是因为你么!”
走廊里,幽幽传来一个男人的吵闹声,能听得出来,男人极力压低了嗓音。
沈绾棠眉心微蹙,放轻了脚步。
“现如今,又成了我的过错!前些年,我叫你用功读书,你却说你还年轻,还说我父亲,是有了两个孩子后才中了进士,如今,两个孩子倒是有了,你的进士呢!”
随即,便传来了陈桃的埋怨声。
她倒不像夫君一般压低声音,直愣愣的便呵斥道,只是嘴上说着还不过瘾,举起手来,两拳便落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一时间有些吃痛,可却也只是向后退了两步。
“你莫要无理取闹!”男人左右瞧了瞧,没人这才继续道。
“我哪里就无理取闹了!分明是你,如今你这般赖在家里,我家小弟已经搏出一番功名了,你竟还如此恬不知耻!”
陈桃丝毫不给男人留面子,听着这架势,倒是要将男人祖宗几代骂个遍。
“可是大姐姐么?”
沈绾棠轻咳出声,扯着笑脸缓缓现身。
陈桃夫妇两人这才整理好了表情,幽幽转过身来,尴尬一笑:“棠儿。”
“姐夫也在。”沈绾棠昂头作惊讶状,随即福了福身。
“怎的不见舅母?”左右瞧了瞧,沈绾棠挑眉问道。
陈桃上前来,挽着沈绾棠的手臂上想偏厅走去。
“母亲在忙婚宴的事情,虽说可以放给手底下人去做,但下人们哪里有自己做的靠谱,这不,一大早便出门去置办东西了,顺便去城外寺里烧柱香,拜一拜。”
陈桃开口,有这个坡,就着便下了。
陈桃夫君跟在身后,盯着沈绾棠却出了神。
“舅母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闲着也是闲着,也能替兄长尽一份力。”
沈绾棠连忙开口。
陈桃淡然一笑,拍了拍她的手:“你啊,就好好休息就是了,若是得闲了,就在城里逛一逛,好容易来了这里,怎好叫你劳累?”
偏厅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三人落座,这气氛也莫名有些尴尬。
沈绾棠不言语,只是低头吃着饭。
可却总觉得姐夫那双眼睛,在自己身上徘徊来去。
前世,虽说没有与这大姐夫见过几次面,可传闻中,他却是一个谦谦君子,不像是那种没本事吃软饭的男人。
可今日听到的声音,却又不符合传闻中的他。
沈绾棠心中有所思量。
缓缓抬起头来,又瞧见了陈桃夫君给她夹菜的恩爱模样,她缓缓松了一口气——也许,只是自己多想了呢。
谁家夫妻不斗嘴?
“家里的车夫,你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