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帝虽未能完全比肩太宗的惠民之政,却也足以令无数人心怀感激。
于是,民间自发兴起为皇帝点长明灯、立神主牌的风潮,
朝臣与四方诸侯更是不甘落后,竞相筹备厚礼,欲使此庆贺响彻云霄。
就连吴楚等屡屡蠢蠢欲动的藩国,也派使者象征性入京祝寿,
要知道,这可是数十年来吴楚首次派遣使者进京。
魏山,本无意铺张寿宴,但在听闻吴楚等国使节抵京的消息后,
旋即推翻前议,不仅决定举办,更要办得盛大空前,
以此向诸侯展示帝国的强盛,将个人寿辰升格为彰显国力的政治盛事。
任何在此关键时刻掉链子者,必将面临严厉惩处。
对魏阳而言,这无疑是计划之外的变奏曲。
为筹备父皇寿辰,他不得不将南市事务全权委托给徐善,
自己则困于宫墙之内,与王全、王林、王志等人日夜兼程,只为造纸大计。
幸而天道酬勤,当魏阳手持那张样品白纸,终得长舒胸臆。
他深知,此物一出,太子之位将固若磐石。
“殿下,这便是传说中的白纸吗?”
王全激动地轻抚着那平滑如绸的白纸,仿佛触碰初雪,生怕亵渎了这份圣洁。
虽学问有限,但他深知这张白纸承载的分量。
这薄如蝉翼、纯白无瑕、美若瑰宝的纸张,
注定将在未来风靡天下,彻底颠覆竹简时代!
此等创举,堪比仓颉造字,足以名垂青史,受万世景仰!
“妙哉,只是成本略显高昂。”
王林同样难掩激动,心中挂念家中稚子,能在如此纸上书写,何其幸福。
粗略估算,每张样品的成本已近百文,
市售更需添数十文,一孩童年耗百张,即是一万钱之巨,
几乎等同于寻常家庭一年的总收入。
在大汉,工匠属高收入阶层,
如王林这般技艺精湛者,年薪可折合十金之巨,
与小地主之家相差无几。
即便如此,面对这白纸,他也只能暗自感叹。
一万钱看似不多,但仅是纸张开销,加之笔墨、师礼等费,非一般家庭所能承担。
以他的家境,供养一个孩子读书已是极限。
若魏阳能窥探王林心中所想,定会付之一笑,满不在乎。
区区百余文换取一张白宣,岂非戏耍乞丐之行?
纵使贱如白菜,其价亦不应至此。
无千文以上之资,休想染指片纸。
在巍峨工坊耸立云霄前,白纸只能是权贵桌上之珍馐。
千元文币换一纸,是否太过昂贵,恐难寻买家?
此言差矣,实乃低估诸侯权门富豪之雄厚财力。
试看当今天下,如临邛冶铁巨擘卓氏,一户便能雇千人掘矿不止。
生活之奢靡,宴席间百金散尽,眉头不皱,谈笑风生。
于子孙教育,更不惜倾囊而出,金银如土。
千元一纸,乃至万元一纸,皆有人趋之若鹜,争相竞购。
魏阳料定,其白纸一旦入市,瞬息之间,必遭疯抢。
金钱之外,还需权势加身,方能触及。
故而,白纸初现,仅限公卿豪门间流转。
此举非独为利,亦是避险之举。
白纸价值连城,然受限规模,产量难攀高峰。
此业诱人,却未至使人舍命相逐之境。
若真扩产数十倍,首当其冲欲分一杯羹者,恐是魏阳之父魏山也。
魏阳之计,先小试牛刀,少量生产白纸,累积资本。待封地在握,方大展宏图。
届时,白纸标价百文,成本或可压至十文之下。
大规模生产,利润反倍增。
且白纸风行四海,声望随之水涨船高,非金钱所能衡量。
自尉迟太后宴后,魏阳一举一动,皆成焦点。
尤其是面对魏山皇考寿辰,众人尤为好奇。
九皇子将呈何等寿礼,引无数人翘首以盼。
此事虽微不足道,却扣人心弦。
盖因渤海王魏洲扬言,将以重礼献于皇兄,彰显忠孝之心。
溧阳、宸妃等人视之,魏洲野心勃勃,欲再掀波澜。
于是,知情者备好板凳瓜子,静候好戏开场。
遗憾的是,主角魏阳闭门不出,皇宫之内,对外界风云变幻恍若未闻。
世人皆知魏阳摆弄奇技淫巧,却不晓其详。
好奇心如猫抓,痒入骨髓。
两日之后,终有人按捺不住。
溧阳公主与宸妃联袂而来,此事颇为罕见。
二人素来不合,平日相遇,不争执已属难得。
今日并肩步入魏阳寝宫,沿途之人皆疑太阳西升东落。
魏阳现身,眼前二女冷颜对峙,互不言语。
“小子未曾远迎母后与长公主姑姑大驾,失礼之至,请恕罪。”
魏阳嬉笑弯腰,姿态略显滑稽,逗得二女忍笑失声,嗤笑连连。
“哎呀,你这小家伙,嘴上抹了蜜,心里的小算盘可打得噼啪响呢!”
溧阳公主与魏阳相处虽短,但其言行举止,早已令她无法仅视之为凡人。
“哼,这小子近来油嘴滑舌的,尽学些歪门邪道。”
宸妃言辞间似有责备之意,然其脸上那份掩藏不住的骄傲,分明是在炫耀。
在溧阳公主面前,她犹如一只趾高气昂的孔雀。
公主怎会不解其意,若非场合特殊,怕是早已针锋相对。
此刻,她瞥了魏阳一眼,眼神仿佛在说:看在你的份上,我暂且不与她计较。
魏阳唯有苦笑摇头,摊上如此极品母亲,实属无奈。
“魏阳,你这两日究竟在忙些什么?可知道渤海王从封地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