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月如纱布。
漆黑的林子里,一名身穿着蓝色寿衣,宛如企鹅一般行走的人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在月光下,江澄看清楚人影的长相。
塌鼻梁,黑眼眶,小眼睛,青灰色的皮肤,一副死人模样,张着嘴,露出一口发黄的獠牙。
“行尸?”
“还好,还好!”
江澄稍稍松了口气,若再来一波刚刚的金甲尸,他虽然不惧,但也觉得有些麻烦。
不过这行尸想必是另外一个赶尸队伍丢失的。
难道是他们?
不想太多,一个箭步上前,抬手一张镇尸符按在了行尸额头上,行尸当即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好了,没事了,只是一具行尸。”
江澄淡笑着看向天姬道。
“谢…谢谢。”
天姬坐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心中不禁暗自羞恼。
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行尸,怎么让自己如此失态?
她很想说,自己不是这样的啊!
真是丢死人了!
倒是马小灵,看出了一丝味道来,无奈拱拱手道:“多谢了。”
江澄笑道:“不用谢,倒是马师傅刚添新伤,江苏路远,不如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马小灵没好气道:“行,你厉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实话,她其实是不愿意的。
从她看到江澄这小子的第一时间起,不知为何,就莫名产生一种巨大的危机感,就像是老农民看到老财主一样,一不留神就签下卖身契。
奈何刚刚金甲尸的那一击却是让她受伤不轻,五脏六腑轻微移位,胸骨也有些骨裂。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她倒是不需要一百天,但七八十天是免不了了。
就像这小子说的那样,江苏路远,免不了遇到个山精鬼怪的,若是打起来,她倒是勉强能够应付,但天姬法力浅薄,却是有些危险。
“那我先把大胆叫过来。”
江澄眼里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总算是和马小灵搭上了,到时候收服起来,也会更方便一些。
想着,朝着马车方向喊道:“大胆,把马车拉过来!”
“是,爷!”张大胆应声。
同时。
还有两道人影从林子里跑了过来。
“哎,别跑啊!”
一名头缠着灰色布巾,身披着红色外套,穿着灰色条裤的中年男子飞快跑了过来,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和苗族男式帽子有八分相似,身穿着灰衣的青年。
跑到跟前,青年男子连忙道:“对不起啊,这只行尸是我的一个客人,没吓到你们吧!”
马小灵本身就有气,但对着江澄又不好发作,现在正好有些发泄口,直接嘲讽道:“连自己的客人都看不住,怎么赶尸的?还是回家种番薯吧!”
中年男子一听,眉头一挑,不悦道:“敢问贵姓啊?”
马小灵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仰起头道:“赶尸一脉,江湖人称南毛北马的北方马家,马小灵是也!”
“哈哈!”
中年男子大笑一声,同样得意道:“不才,在下正是那个南毛赶尸一脉的毛教授!”
“你是蓝毛?”
“你是北马?”
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
还是带着苗族帽子的男子打破了沉默,一拍毛教授的肩膀,道:“毛毛啊,你看那个行尸脑门上贴着的玩意是什么?”
毛教授一听,顿时回过神来,侧过头朝着马小灵冷哼一声,转而扭头看向行尸。
特别是看到行尸脑门上的黄色符篆时,皱眉道:“咦?道教符篆?茅山的人?”
江澄听着,笑道:“不错,正是茅山的镇尸符。”
“镇尸符啊!”
毛教授点点头,然后讲道:“我听我家老爷子说,茅山也有赶尸一脉,乃是保留尸体生前最后一口气,尸气化为行尸,又贴以镇尸符,以引魂铃为号,驱术赶尸,可是这样?”
江澄淡笑道:“不错,不过毛师傅这控尸术也不简单,乃是一种白巫术,将其彻底转化为行尸,以竹节为号,驱动尸体跋山涉水,穿江过海,可是如此?”
毛教授眼睛一亮,连忙凑过去道:“兄弟,你对白巫术有了解?”
江澄失笑道:“了解谈不上,只是在典籍之中见过,寥寥数笔,只知道个大概,不知道内核,不过,我对这白巫术也是非常感兴趣的。”
毛教授摆摆手笑道:“敢问兄台姓甚名谁,出自哪门哪派?”
江澄知道,这位毛教授是生出结交之心了。
道:“一介散修而已,和茅山有些渊源。”
“这样啊!”
毛教授点点头,又看向镇尸符道:“不过江兄弟这镇尸符倒是我见过的最为精妙的镇尸符,比起茅山四目道长的也是不遑多让。”
四目道长?
江澄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光绪三十年,没想到四目已经开始赶尸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位毛教授口中的四目是不是他了解的四目,但出自茅山,大差不差。
想着,江澄又问道:“不知毛师傅准备将这批尸体赶往哪里?”
“江苏,再往京城。”毛教授直言不讳道。
江澄点点头道:“那倒是和我们路线相同,不如大家一起结伴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怎么样?”
毛教授犹豫几秒,又觉得和江澄投缘,便道:“行,我们队伍就在不远处,大家一起走路上也不闷。”
说着,瞥了眼边上的马小灵道:“就是我们答应,不知道那位北马答不答应?”
江澄笑眯眯道:“马师傅刚刚与金甲尸大战,受了些伤,想必也是愿意的。”
看向马小灵道:“是吧,马师傅?”
“怎么不愿意?路上有人帮我挡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