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留着一字胡,扎着道士鬓,穿着灰袍的青年道士缓步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江澄侧头看去,微微讶异。
“是他?”
来人正是千鹤道长。
既然千鹤在……
江澄当即又扫了眼周围,却并未见到屠龙道长的身影。
难道那个屠龙得了银子弃千鹤道长而去了?
想到这里,江澄心中冷笑。
这和他印象中‘驱魔道长’里的那位,倒是在慢慢重合。
而就在这时。
一道不善的声音响起。
“你肯定是和他们一伙的,大家刚都看见了,明明就是这胖子见我拒绝卖狗熊给他,便想要强抢,甚至大打出手,将我推倒在地!”
众人收回目光,看向说话的山羊胡摊主。
见众人视线投来,山羊胡摊主眼眶一红,强挤出几滴眼泪道:“可怜我五十好几了,无儿无女,就靠着这头狗熊苟延残喘,真要卖了,以后可叫我怎么活啊!”
说完,竟是嚎啕大哭起来。
这幅场景,当真是闻者流泪,听者同情,惹得群情激奋,纷纷指着千鹤。
“好你个道士,竟然助纣为虐!”
“这还是在茅山脚下,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没想到这位看上去仙风道骨的道爷竟也是个势利眼。”
听着众人的斥责,千鹤也懵逼了。
明明他只是将自己所见如实说出来。
这些人怎么无端端的骂他?
便连忙解释道:
“诸位听我说,真的是这个摊主……”
可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
“好你个道士,还在狡辩,你不看看这个摊主有多可怜,你修道难道修到狗身上了吗?”
“我……”
千鹤道长还欲辩驳,奈何他声微言寡,在周围人群的大声呵斥中,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了声海里。
看着千鹤道长一脸无措的模样,江澄暗暗摇头。
初出茅庐,太年轻了!
面对一群明显偏信的路人,再多的解释也是无意义的。
得轮到他出手了。
想着,江澄缓步上前,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山羊胡中年男人从地上提起,转而淡声道:“一百两,你这只狗熊归我,你也能依靠此银钱余生富足,如何?”
这话一出,本来还有些害怕的山羊胡中年男人当即露出惊讶之色:“此话当真?”
江澄从怀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山羊胡中年男人手中,转而扫了眼围观的众人道:“诸位可是看好了,现在我花了一百两购买这头狗熊,相对于市价,至少高出了数十倍。”
“诸位可是满意了?”
说着,又看向山羊胡老板道:“老板,一百两可够?”
“够!完全够了!”
山羊胡老板没有丝毫犹豫的将银票一手夺过,其速度之敏捷,哪里有摔倒受伤的样子。
同时飞快将狗熊的牵引绳交到江澄手中,生怕慢了一步,这位爷反悔,转而又朝着围观的众人拱了拱手,笑道:“感谢诸位今日为我仗义执言,不过我刚添新伤,身体抱恙,只等来日再为大家献艺,就不久候了,告辞。”
说完,直接丢下场中的马戏道具,朝着人群一钻,七拐八拐,很快不见了踪影。
众人见到山羊胡中年男人离开,一改之前的愤慨之色,转而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人人都仇富,但人人又想成为富人。
当看到自己怜悯的穷鬼摇身一变成为富人,仅剩的一点怜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老板,真是走狗屎运了!”
“我要是他就好了!”
“谁要给我一百两,就算把我打个半死也值得啊!”
众人议论着看向江澄。
江澄直接无视这些人的目光,看了眼摊主离开的方向,还有手中肉眼不可察觉的一根头发丝,眼里闪过一抹冷笑。
他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不过眼下已经将狗熊买下,江澄看了眼还傻愣着的张大胆,无奈道:“大胆,走了。”
“是…是的,爷!”
张大胆反应过来随口应了声,但又有些不甘道:“爷,您真给他一百两啊!”
江澄没好气道:“不然呢?让你深陷舆论,被群情激愤的人群打死吗?”
张大胆听着,眸子里满是感动,但一想到因为他,江澄刚刚损失了一百两,满脸羞愧道:“爷,都是我不好,让你破费了。”
说着,又看向摊主离开的方向,眸子里满是厉色道:“爷,要不要我跟上去,帮你把钱拿回来?”
“我保证做的天衣无缝!”
听到这话,江澄脸上露出讶异之色,转而又露出欣慰之色道:“不错,你能有这个想法爷就很高兴了,这说明你比起以前,思想上已经有了进步。”
“爷,我思想有什么进步?”张大胆不解道。
江澄笑道:“成为合格狗腿子的进步。”
张大胆当即露出郁闷之色道:“爷,您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呢?”
“自然是夸人。”
江澄拍了拍张大胆的肩膀,扭头又看向呆立在原地的千鹤道长,暗暗摇头。
看其目光呆滞的模样,定然是道心受损。
不过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看开了。
便道:“千鹤道长!”
听到喊声,千鹤身体一颤,方才扭头看去,当看到江澄的时候,忍不住拱手苦笑道:“让两位看笑话了。”
江澄摆摆手,认真道:“我倒不觉得这是个笑话,相反,千鹤道长你为人正直,敢扛下千夫所指帮助张大胆,光是这一点,就让在下佩服。”
“可我并没有帮到什么忙。”千鹤失落道。
江澄淡笑道:“结果有时候并没有那么重要。”
“结果不重要?”
千鹤喃喃一声,似有所悟,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