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一点,为什么要直接进来。“温言啊,你来了啊,快来。”老人眼里泛着亮光,木然灰败的神情,都好似恢复到了正常情况。他扶着扶手,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他拉过来放在旁边的竹篓,打开了盖子,打开了盖在上面的塑料布,露出里面一条条黢黑的腊肉,还有一整根火腿。“我害怕淋湿了,万一沾水了,会变不好,我找了好半晌才找到一块合适的塑料布。这都是我亲自选的,是寨子里最好的部分。我们寨子里,没什么东西能感谢你了,但是看你挺喜欢吃这个,就给伱选了些。你可不要嫌弃啊,这根火腿,挂了好几年了,以我的眼光,肯定是一条最好的腿。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自己家做的,肉都是自己家养的猪。你跟你们领导说一下,这不算拿群众东西,不算犯错误……你可一定要收下啊……”老人絮絮叨叨,翻来覆去的说,就希望温言能收下这份心意。温言站在门口,看到老人气色焕发,他就知道,晚了,没后悔机会了。他紧握着拳头,迈步进入房间里,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来一个小饭盒,然后交给身后的人。“劳烦用微波炉给热一下,快一点。”温言轻手轻脚的来到老人身旁,尽力收敛了自己的阳气,然后蹲在竹篓旁边。“我就喜欢这个,味道很香,自己家养的足年猪,再制成腊肉,比超市卖的香多了。”“你喜欢就行,不算犯错误吧?”“不算!”“那就好,那就好啊……”“您老还没吃饭的吧?我自己做的肉,夹了个馍,专门给您老带过来的,稍稍有点凉了,我让同事帮忙热一下,您老可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好好好……”外面的人送来了饭盒,里面就是温言带来的荷叶饼夹肉。这是供奉给外婆的,化作了供品之后,被温言带了过来。热好的荷叶饼夹肉,肯定是没有现做的好吃。可老人还是开心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夸温言。“这肉做的可是要下功夫喽,肯耐得住性子,以后肯定能成大事……”老人一边吃,一边夸,语速却开始越来越慢,那焕发的气色,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衰败了下去,眼中的神采,以一种决绝的姿态,一点一点的消失。老人吃完了荷叶饼夹肉,气色已经恢复到最初的样子,满脸灰败,表情木然,眼神空洞,身上除了尸气之外,还有一丝丝微弱的死气滋生。他伸出手,抓住温言的手,掌心开始逐渐用力,缓缓的念叨着。“你吃完了,寨子里再给你拿……我时候到了,没人害我……没人害我的……你保护好自己……”老人握着温言的手,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的瞳孔也开始缓缓的扩散,眼睛也随之慢慢闭上。温言嘴唇微微颤抖,一股他都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的情绪,憋在胸口,憋的他感觉有点无法呼吸。外婆的供品,也没有用了。根本拦不住老人的生命,走向最后的尽头。温言握着老人的手,没忍住,眼睛里都开始泛着一丝泪光。这老人家,生命走到尽头了,却还是惦记着要给他送点腊肉和火腿,一个人从潇湘郡的山里,来到了禹州。哪怕最后一刻了,可能想起了什么,也没告诉温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想温言替他报仇,也不想温言去冒险。因为他知道温言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是觉得那个大魔太危险了。温言轻吸一口气,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他才道。“东西我收下了,劳烦您老人家亲自跑这么远给我送东西了,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一定会的。您老放心吧,后面我会将您老送回去,让您老人家落叶归根的。赶尸人不会客死异乡。”似是听到温言的话,老人飞速僵硬的身躯,才重新软了下来,向着侧面倒去。温言伸出手,扶着老人,将他扶着好,靠在椅子上。他沉着脸,打开门,让外面的内勤送来推床,他亲自将老人放到推床上,再盖上了白布。然后,他去背起了老人送来的竹篓,将老人先送到烈阳部的停尸房里暂时安顿一下。他一言不发,等到走出停尸房,关上门,从地下室回到一楼的瞬间,他就再也忍不住了。他胸中的憋闷,都快要炸开了。他那沉着冷静的表情,一瞬间便彻底失控。他咬着牙,身上的阳气,行走在四肢和躯干里的力量,一瞬间就炸开了。他的心脏开始狂跳,暴烈的力量,与气血交融,以心脏为起点,一下子在躯干里炸开,就像是炸开了一朵无比璀璨的烟花。火焰在温言身上燃起,恐怖之极的阳气,以他为中心,瞬间爆发,化作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整个一层的窗户玻璃,瞬间全部炸开。气浪向着四面八块扩散开来,那庞大的阳气里,甚至混杂着气血的力量,相互交融,化作一缕缕血色的火焰。温言死死的咬着牙,眼睛里含着的泪花都在燃烧。他怎么忍,他怎么忍啊!忍不住,不可能忍得住了。他只是背着竹篓,都觉得像是背了一座山,他这辈子都没收到过如此重量,而且无法拒绝的礼物。哪怕到了最后,那老人家都害怕他冒险,告诉他好几遍,是他时间到了,不是任何人的错。这让我怎么忍啊。他明白,这是老人一刻,回光返照,明白了很多事情,记起来很多事情。结合提示,温言非常清楚的明白,老人是告诉他。附身他的那个大魔,其实不是想害人,只是老人本就大限将至,又经历了大喜,化去了心头最大的执念。最后被大魔稍稍推了一把,就像是吹灭了那风中残烛。那大魔特别危险,既然本意是不想害人,你不要为我报仇,不要去。若是温言没提示,也就算了,想不明白,也就算了。但他想明白了,那还怎么忍。他能忍着胸膛都快要炸开了,也没有在老人面前表现出来,已经是极限了。他此刻站在原地,痛苦的弯着腰,身上燃起血色的火焰,阳气一浪接一浪的向着四面八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