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之后,凌宸照例获得了一天的调休。
他当然会好好利用这宝贵的假期,他决心要认真玩一天手机,除了上厕所和吃饭以外不再踏出卧室一步。
可惜他忘了家里还有一个讨人厌的“舍友”。
——贺今朝视卧室大门为无物,直接从墙壁里穿过来,问他要不要去镇上。
凌宸瘫在床上,半死不活地问:“去镇上做什么?去找大巫?”
“也可以去找小柴柴丸。”贺今朝道,“把贺黛眉一起带上,它们说不定会成为好朋鼠。”
凌宸一脸茫然:“……贺黛眉是谁?”
贺今朝帮他回忆:“就是那日跳到你腿上的玳瑁猫呀,它能看到我,证明它同我有缘,我决定给它取个名字。‘玳瑁’音近‘黛眉’,再加上我的姓,于是它就叫贺黛眉了。”
“等等!”凌宸打断他,“我上次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你又养不了它,你给它取名有什么用?”
“行吧,既然你意见那么大,那我就退一步。”贺今朝叹口气,仿佛割让了莫大权利一样,说,“那就让它跟你姓,叫凌黛眉吧。”
“……”凌宸又头疼了。
大影帝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这种自说自话的臭毛病?
先不说养猫这件事,贺今朝究竟为什么会认为一只野猫会和仓鼠成为好朋友?这都成食物链了吧!
凌宸在床上翻了个身,故意用后背对着贺今朝:“你爱养猫你就自己养,你想去找胡亦知你就自己找,我今天调休,我是绝对不可能离开我的床一步的。”
他明知道贺今朝不能离开自己五百米,故意说给他听:“你上次一生气,就学会了控制电子产品的法术;你不如继续努努力,再发一次火,看能不能学会搬运实体的法术?贺今朝,你有本事把我的床垫搬走吧。”
大不了明天直接上新闻,全国的报纸头版头条都是他,就叫《阿拉宸和他的飞天床垫》。
这么看来他和阿拉丁还是蛮像的:阿拉丁身旁有一支神灯,他身旁有一个神经病。
贺今朝:“……”
他现在连手机都拿不起来,又怎么可能搬起凌宸和他身下的床垫呢。
总之如此这般,宝贵的调休日,凌宸就在床上度过了。
第二天又要上班。
凌宸早上拖拖拉拉起床,怨气比贺今朝这个鬼还重。
当他对镜刷牙时,贺今朝飞到他身边,观察着镜中一脸丧气的他。
“小凌,我还以为你喜欢上班。”贺今朝说,“每次同事说要和你换夜班,你都很高兴。”
“开玩笑,会有谁喜欢上班?我又不是受虐狂。”凌宸吐掉嘴巴里的泡沫,“我喜欢的只有发工资。”
可惜这世界上不存在只发工资但是不用上班的工作。
凌宸洗漱完毕,下楼踩着电瓶车奔向了办公室,贺今朝照例轻飘飘地坐在他的电瓶车后座,两只手环住他的腰。
贺今朝第一次揽住他的腰时,凌宸还这个姿势分外抵触,虽然他感受不到贺今朝的触摸,但他被搂住时浑身上下都很僵硬。但经过这么久的磨合,凌宸逐渐习惯了贺今朝的存在,甚至会主动问他:“你扶好没有?我要出发了。”
贺今朝轻轻笑起来,笑声灌入凌宸的耳朵。
凌宸有些敏感地侧了侧头,躲过了耳垂上的热:“你笑什么?”
贺今朝:“没笑什么。”
凌宸:“神经病。”
说着他就拧动了车把:“驾!”
小电驴轻巧地冲了出去,载着一人一鬼奔向了办公楼。今天凌宸出来晚了,没时间去食堂,要赶快去办公室打卡。
结果他刚骑出去没多远,就见到路边有人在向他招手:“凌宸、凌宸!”
凌宸一捏刹车,停在对方面前:“宋主任?”
他原以为宋主任叫他是有什么要事,哪想到宋主任居然二话不说,扶着他的车子就要一屁股坐向他的后座!
凌宸:“???”
本就在后座的贺今朝:“!!!”
凌宸下意识又捏了一下油门,车子往前窜了一米,险险躲过了宋主任的大屁股。
凌宸:“宋主任你……?”
宋主任心急火燎:“凌宸,让我搭一下便车,赶快送我去大门口。”
凌宸:“……啊?”
贺今朝提高音量,委屈极了:“他说搭就搭?刚才差点坐在我腿上!我冰清玉洁的身子都要不干净了!”
凌宸被贺今朝吵得耳朵嗡嗡响,还要装没听见,在主任面前不能有一丝一毫露馅。
毕竟从主任的角度出发,他看不到后座有“鬼”,只看到自己的下属骑着小电驴经过,遇到急事搭便车纯属正常。
现在凌宸陷入了两难境地:一位是给他发工资的祖宗,一位是每天骚扰他的祖宗,但后座偏偏只有一个……
他倒是想让贺今朝把后排位置让给宋主任,但是贺今朝还能坐哪儿?
总不能让贺今朝坐在凌宸的前面吧——他又不是练杂技的印度人。
这就像那首歌里唱的:三个人的电影,注定有一个人没有姓名。
凌宸不用回头,就知道大影帝肯定又在摆脸色了。他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当机立断下车。
“主任,”凌宸说,“我不会骑车带人,您有急事就把车直接骑走吧。”
宋主任有些意外:“那你怎么办?”
凌宸:“这不是快到办公楼了吗,我跑两步不会迟到。”
宋主任:“可是……”
“您别和我客气了。”凌宸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舔”过领导,“您去大门口是接人吗?别耽误了您的正事。”
他们园区非常大,走到大门至少要十几分钟,宋主任实在耽误不起,夸奖了凌宸两句后,就骑上了他的电瓶车。
今天宋主任穿得异常正式,他拿出了他压箱底的西装,领带漂亮地打了个结,紧紧锁在脖子上,更衬得他头大脖子短。
他骑在凌宸的小电瓶车上,压得车座子都往下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