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师感觉,哪怕他面对皇上,或者皇叔的时候,也不曾如此紧张过。
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
他收回目光,又转身走回里面去坐下,努力让自己平复心绪。
难怪对方能在京城这样的权贵集中地,开起一家那样的赌坊也能安然无恙。
对方的身份,只怕不简单,只从这通身的气度,就让人不敢小觑。
“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他抬眸,对上在他对面坐下的男子,声音淡淡。
“夜。”沈夜陌唇角轻轻勾起,吐出一个字。
他身后的一名黑奴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又拿出一块湿润的手帕,给他擦了手,再把茶送到他手上,才又恭身退下,站得笔直。
秦太师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虽然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早已经翻山倒海。
这……这些动作,这些待遇,竟让他莫名地想到一个人。
也是因此,才让他大为震惊。
他又悄悄抬头,仔细打量对面的男子。
他通身的气度,显示他是一名极为年轻的公子哥。
京城里,如此年轻有为的公子,他只能想到那位身上。
实在是,刚才那严谨的一幕,让他莫名就想到了那位。
难道,真的是他?
可他仔细观察了下,眼睛不太像。
可如果不是那位,还有谁,能让皇叔甘愿为他打掩护?
但,可能吗?
秦太师低下头,被自己忽然生起的念头吓得不轻。
那位,怎么可能与金玉坊有关?
沈夜陌看出他在紧张,唇角忍不住勾起。
“太师今天约本公子出来,就是为了看本公子喝茶的?”
他的声音微微上扬:“本公子可告诉你,我不喜欢男人,特别是老男人。”
秦太师:……
被他如此打岔,他心中那些惶恐的念头消了不少。
“夜公子应当知道,老夫今天出来,是为了秦轩的事情而来。”
顿了下,他抬头看向沈夜陌:“能不能请夜公子高抬贵手……”
“不能。”沈夜陌淡漠地说道:“如果所有人都如太师这般,本公子的金玉坊,还要如何开下去?”
秦太师老脸涨得通红,死死地瞪着他,很想拍桌而起,怒甩他两个耳光。
可想到刚才那可怕的猜测,虽感觉可能性不大,也仍然没有那样的胆子。
两人的视线在空间对视,谁也不让谁,房间内的气氛凝重起来。
沈夜陌身后的两人同时往前半步,身上散发出冷萧的煞气,直逼秦太师。
秦太师身后的侍卫不自觉地往后连退数步,骇然变色。
秦太师自己承受了大部分的煞气压力,额上布满了冷汗。
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毫不怀疑,对面的青年只在开口,他就走不出这个房间。
回过神来,他连忙道:“老夫不是那个意思。”
这一刻,如果秦轩在他面前,他肯定连刀了他的心都有。
“老夫让人查过,小子是受了宋耀祖那个贼子的教唆,才会做下那样的糊涂事。”
他的声音不自觉急促了几分:“老夫的意思是,太师府拿不出那么多黄金,能不能,把他们两个人的债分开?”
沈夜陌挑眉,唇角再次勾起一抹弧度,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这么说,分开后,太师就能还了?”
这一刻,他的声音莫名带上几分威压。
秦太师如果不是坐着,此刻会吓得忍不住想要跪下了。
“不!”他稳了稳心神,声音却不自觉带上了颤音。
就算是秦轩一个人的债,也有五万多两黄金。
先不说对面的青年是不是那位,如果他现在就把五万多两黄金拿出来,只怕抄家的圣旨马上就能下达。
“老夫,只能分批次还,每个月……不,每年还,还……”
对面沈夜陌身上的冷气压越来越低沉,甚至,连他身边的两名黑衣人,看向他的目光也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说什么?”一名黑衣人虎目一瞪,身上散发出的煞气更是骇人。
秦太师额上早已经紧张得布满了冷汗,但他连抬手抹一把都不敢。
“老夫,老夫就算倾家荡产,也会尽快凑够……黄金送过去。”
被黑衣人吼了一声后,秦太师脑袋一昏,竟是一口答应下来。
沈夜陌收回如鹰般的眼神,垂眸看向自己修长的手指,轻轻晃动杯中的茶水。
房间里,在这一刻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秦太师如坐针毡,竟是没法好好思考。
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两头凶兽盯住,那种感觉,让他如芒在背。
可,他现在陷入了死胡同里,如果他真的一下子将欠债全部还了,马上就能进大牢与姓宋的为伴。
可如果他说不还,会不会一会就走不出这个房间?
他忽然在想,外面此时,是不是已经围满了禁军,就等一声令下,然后冲进来?
他现在非常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被慕容晓玉吵闹得心软。
他就不该出来见这位东家。
可笑的是,他竟然还好奇对方的身份,甚至想着能不能以身份压人。
结果到现在,处处落入下风,被人死死拿捏。
“你想什么呢?那些,可都是秦轩当初亲自签字画押的,太师府这是不想认?”还是那名黑衣人吼他。
秦太师差点要哭了:“那是小子年少不懂事,又被姓宋的诓骗才会如此。”
“老夫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不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黄金啊。”
沈夜陌没有抬头,但他缓缓吐出口的话,却让秦太师手足冰冷,如坠冰窟。
“烟雨楼的幕后东家,是在郭金的名下,那个人,似乎是太师大人的心腹?”
“庆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