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鹿恩毓找了家最近的医院,带她去拍了个核磁共振,万幸是轻度扭伤而不是骨折。
“回家后要把脚抬高冰敷,这个云南白药气雾剂一天喷三次。”医生看着拍的片子交代道。
“好的,谢谢医生。”
祁梦想着他背了自己一路肯定很累,再加上也不是很严重,就想要自己走。鹿恩毓也不强求,伸出自己的手臂给她借力,一起慢吞吞地走出了医院。
“先送你回去。”他提前喊好了一辆车,就在医院门口。
“好。”
扶着她上车后,鹿恩毓委身也跟着坐了进来。
他蹙着眉头看着她问:“还疼吗?”
“现在好多了。”她抬眸和他对视,故作轻松道。
车到了祁梦家楼下,刚好看到祁母下楼扔垃圾,便对鹿恩毓说:“我自己下去吧,你直接坐这辆车回去。”
“好。”他也看见了车窗外的祁母,应了她的话。
“你这是怎么了?”祁母看见她下车后一瘸一拐的样子,刚刚好像看见一只扶着她下车的手臂,于是她的眼睛瞄向了车里。
“户外拉练不小心崴了脚。”祁梦立马关上了车门。
“都要高考了,怎么还把脚崴了。”祁母收回了目光,扯着嗓子,语气里有些埋怨。
虽说话难听了些,但到底还是把她扶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祁梦没有去学校,她躺在沙发上把脚垫高,在家里面复习。
脚一开始就处理得当,第四天的时候下地就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了,她好了后立马就返回了学校。
“脚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鹿恩毓一来书包都没放,就过来看看她的情况。
“现在完全没问题。”她抿了下嘴,笑意写在脸上。
听见这句话后,这么些天他才松了一口气。
夏日的夜晚,好看的晚霞总是在燥热的晚自习出现,橘粉色的黄昏晕染了天空,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拉开窗帘或者跑到教室外面去看。
“听说楼顶天台最好看晚霞了,我们上去看一会?”季逸州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最好点位消息。
“好啊好啊,我去喊一下梦梦。”苏棠偷偷弓着身子溜到祁梦的位置,叫她一起出去。
“走。”季逸州拍了下鹿恩毓的肩膀。
“我们去哪啊?”祁梦手里的物理公式小册子没来得及放下就跟出来了。
苏棠笑嘻嘻的和她说着,“上天台看晚霞去。”
东颐楼有六层,刚爬上来就听见有人在弹吉他,看见周围围满了听众,“有人在弹吉他耶。”苏棠又想凑热闹。
“是颜人中的夏夜最后的烟火。”祁梦听清楚后两眼放光。
“你上次朋友圈分享过这首歌。”鹿恩毓肯定道。
“是的。”她的目光和他对上,轻声回答道。
祁梦看着眼前围着听歌的人群背影恍惚了很久,内心波澜起伏,原来真的有人会听自己朋友圈分享的歌。
听到欢呼雀跃声她才回过神来,跟着大家一起鼓着掌。
天空的粉紫色褪去,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橙色,没一会儿色彩全被余风卷走,残余的美丽不再。
“离高考没多少天了还不进去上晚自习,你们几班的?”教导主任的呵斥声从楼道传来。
“主任来了,快走快走。”大家立马慌乱着跑回了各自的教室。
鹿恩毓急道:“走另一边的楼梯。”
几个人朝另一边快速跑去,直奔二楼。
“还好没有被抓到,不然就被请去教导主任办公室喝茶了。”苏棠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气息不稳道。
“你还庆幸上了,抓的就是你。”季逸州点了点她的后背。
“怎么听见班主任的声音了。”
“完蛋,不会她来教室了吧。”
几个人趴在后门偷偷摸摸的看着教室,发现班主任正好也看到了他们几个。
班主任严肃道:“上自习这么久了你们上哪去了?”
“我们去了上厕所。”季逸州找了个烂的不能再烂的理由。
“什么厕所要四个人一起上。”
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几个人低着脑袋,在班上同学的注视下回到座位上。
伴随着第三节晚自习上课铃声同时到来的是整栋东颐楼突然断电。
眼前突然一黑,祁梦的手一紧笔掉在了地上,没来得及适应黑暗突然教室就有了暗暗的光,她扭头寻着光源,是鹿恩毓打的。
随后低下头一直在地上摸着笔都没有看见,“掉哪去了?”她喃喃自语道。
闻柏承用书压着刚刚从黑暗中捡起来的笔,看身旁的人一直在地上找着,内心有一丝丝紧张,但最后还是没有拿出来。
这是祁梦经常写的一支笔,她很喜欢,他想收藏。
对面楼层都是欢呼和轰动声,相对于高一和高二,高三生就显得更为呆板和镇静。
“今年这么听话啊,停电了还在安静学习。”班主任欣慰道。
她又接着说:“你看学校的电路其实也在心疼你们,给你们偷偷争取到喘息的机会,大家的辛苦连电路都看在眼里,就再坚持坚持。”
二十分钟后电路恢复了正常,大家也就在来电的那一刻唏嘘了一会,祁梦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做作业,表情看起来不受任何影响。
时间像开了两倍速,距离高考仅剩十天。
那种紧张感充斥着整个高三,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之前祁梦午休还会休息半小时,现在直接十分钟了。
晚自习的时候她靠在走廊栏杆上吹风,落日余晖洒在搬在外面的桌子和书上,突然觉得有些难过,时间好像真的不等人。
“在想什么?”鹿恩毓突然手撑着栏杆低头问她,风灌进他的校服里。
“快高考了。”
“紧张还是舍不得?”
“都有。”
说完后两个人心有灵犀般的噤了声,安静地吹着晚风,心中荡起一片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