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筱椽来的时候，江環亦和离两人一人在阳台吹风看夜景，一人在客厅坐尘着看电脑上的监控录像。
她扫了一眼江環亦，便朝着阳台落地帘后若隐若现的身影走了过去。
“大人？”
沈筱椽走到他身边，看着长晋市繁荣的夜景。
高楼平地起，霓虹璨如星。
离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神色清冷的看着这夜幕之下的城市，看得出来他有话想说，但是却沉默了一瞬，才开口：“天地万象，沧海桑田，如今竟是这般模样。”
沈筱椽没能听懂这位上古神明话语中沉淀千年的情感，却能够感受到那自战神离话语间的传递而来的历史积淀。
不是人类的历史，而是这片土地，神庭庇护之地的历史。
当年与天帝玉一同携领众神灵，在混沌乱世中为渺小的人类开辟一方生存天地的战神，如今看见人间，发出这一句感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沈筱椽看着这位神祇的侧脸，他的视线与目光，像是在看眼前的世界，但又不是在看此时的世界。
“大人，你对如今的人间，有什么评价吗？”
离摇了摇头，张了张嘴，然后又沉默了一下。
沈筱椽发现，从这一次见面开始，他每次想说话之前，就会顿一下，沉默之后才开口。
这是什么原因？
她猜不透。
“并无评价，需要了解。”离回答道。
“喂，你们俩在聊什么呢？”
江環亦不知何时也走到了阳台，靠在落地窗上双手环胸看着沈筱椽和离。
他身上的黑色紧身衣衫如墨笔一般勾勒着健硕的上身：“吃饭了，再不吃就冷了。”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进去，沈筱椽和离跟在他身后。
走到桌边，江環亦率先在桌边坐下，结果一转头看见沈筱椽正替离拉开椅子，服务周到。
离就像是一个古代而来的贵族，姿态优雅的在椅子上坐下。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沈筱椽以这种姿态对一个人，以前也偶尔听沈筱椽提起过地府的神明，但是沈筱椽的话语里可没有什么恭敬，这个能够让这丫头低头的神，到底是什么来头？
战神离来到人间，主要就是为了能够了解现在的人间，沈筱椽把事情对江環亦一讲，然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研究起了方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进入帝国的学习系统，只要他掌握了现在基本的知识和文化，那么要了解这个世界，不过是探囊取物。”
沈筱椽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离开口道。
这也是她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江環亦看着离，问她：“几年级？能变小吗？变成幼儿，就直接送去一年级。”
沈筱椽：“……”
这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办法，也不用她和江環亦操心做些什么，于是她看向离。
离摇头：“不能。”
这次他回答倒是挺快的，都没有像之前那样顿一下思考，“看来这次的问题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答案，那就只能请私教了。”
“似乎是这样……”
可关键是，请私教，谁出钱？
江環亦笑眯眯的看着沈筱椽，他当然知道沈筱椽在想什么，于是悠闲的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等着沈筱椽开口叫他付钱。
沈筱椽看了看江環亦，又看了看离，最终挺憋屈的开口道：“借点钱？”
江環亦笑了起来，然后起身走进卧室拿出来一个文件夹，沈筱椽尴尬的咳嗽两声。
江環亦在她身边坐下，把文件夹放到沈筱椽面前，一手撑在茶几上，微微侧身看着沈筱椽道：“鬼差大人，这次想借多少？期限是多久？当然，就算您违期了，我也不会去起诉的，所以您大可放心。”
沈筱椽微微侧过头，眼神往一旁飘。
穷啊……一个穷字，逼死多少可怜人。
比如，现在的沈筱椽。
堂堂少门主，曾经道上腰缠万贯、一卦千金难买的沈筱椽，竟然也会有今天。
“哎……”
沈筱椽叹了口气，道，“果真是虎落平阳，不服输都不行了。
不过咸鱼也迟早会翻身的。
她说着翻开文件夹，从里面找出一张欠条来，正要填上上面的空白，突然一只白哲的玉手一掌按在了上面，阻止了沈筱椽接下来的动作。
是离。
“欠条？”
离虽然因为文字的演变而不太认识这张纸条上的字，但是从沈筱椽和江環亦的对话中，还是听出来了他们的意思。
“我……”
离看着抬头看着自己的沈筱椽，觉得不应该给自己的晚辈添这么多麻烦，况且还是崇敬着自己的晚辈。
他开口之后又恢复了之前一顿一沉默说了一个字，沉默了一下才继续接着道：“如果是银钱不够，可以想办法赚钱，万事不可操之过急。沈筱椽与只有短短几十年的人类不同，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他的声音沉静而清洌，又像是从崇山峻岭中奔流而出的清泉，叮叮咚咚，生动悦耳。
沈筱椽沉默了一瞬，突然之间意识到了离的话是正确的。
她是为了续命而成为鬼差的，就如今的她而言，虽然还是习惯于住在人间，但是实际上已经不能算作是人类了。
只是平日里，她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也依旧沿袭着以往的习惯，将自己认作人类。
人类的寿命是短暂的，所以在办事的时候，会选择最快的方法去完成。
能够让一个人用一生的时间去铺垫的只有成就自己，也即是完成自己的理想而在这铺垫之中，所有的小事，都是以一个短时间为单位完成的。
沈筱椽放下笔，“既然大人你并不着急，那我也不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江環亦看着他们两人，明明现场有着他们是三个，但是两人的对话却像是一道屏障，将他和他们直接分隔开来。
他不是无法插话，而是没有这个资格。
江環亦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