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观察屋内没有其他人,堇飒整个身子钻了进来,双手各拿着一只木盆,蹲在李阿古身旁。
“抱歉啦,来晚了,你还没吃东西吧,来来来,快吃!”
堇飒自顾自地说着,将手中木盆摆在李阿古面前,她还不知道对方已经吃了一桌贡品,李阿古起身看了看盆里的东西。
一盆秸秆一样的东西,上面拌着一些粘稠物,另一盆则是牛奶一样的液体。
李阿古看着这两盆东西,不禁发愁,且不说自己已经不饿了,这两盆东西也不是给人吃的啊,但架不住这少女的热忱,硬是往他嘴里塞了一些秸秆。
没想到这秸秆吃起来脆生生的,很像是自己儿时吃过的某种小零食,搭配上那咸味的粘稠物吃起来很是不错。
没过多久,两个木盆便见了底,堇飒乐呵呵地收拾好盆子,把李阿古抱在自己腿上,揉搓着顺滑的羊毛,很是享受。
李阿古对此倒也没有反感,毕竟是对自己挺好的女孩子,想想自己还是人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被这样抚摸过。
这份安详很快被门外的脚步声打乱,堇飒慌忙站起身来,抱着羊羔一同缩到房间的角落里。
李阿古探出头来,观察这些人,为首者是一名老人,半躺在一张藤椅上,需要两个汉子抬着才能移动,而跟在其身后的则是堇文与一群壮汉。
老人似梦似醒,眼皮子微微张开一条缝,等椅子放稳在地上,右手颤巍着把披在身上的动物皮毛掀了起来。
老人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一根朽木棍,堇文见到想要搀扶老人,被其拒绝了。
老人双手扶棍撑地,勉强着站起身子,堇文一脸担忧着在后面随时准备上前搀扶,见老人成功站起来,并无大碍,吐了口气。
“族长,您别勉强”
族长清清嗓子,慢慢抬头看向面前木柜供奉的东西,满脸担忧道:“文啊,我这脖子以下都入土了,以后别让小辈再伺候我了”
族长的声音已经跟他手中的枯木拐杖一样腐朽,但语气仍充满着十足的威严,不容反驳,堇文也没回话,只是看着眼前佝偻身子的老人。
族长扫视了一圈木柜上的物品,问道:“祭品呢?”
“祖爷爷,在在这呢。”
堇文听见询问,赶忙上前把手里的黑毛羊羔递了过去,堇文瞪了堇飒一眼后接过羊羔,小心翼翼地将其再次放到木柜中的一个方格内。
“祭品?”
这两个字差点让李阿古再次晕过去,这些人费了牛鼻子劲救自己就是为了献祭吗?还不如当场被烤了算了。
李阿古看着屋内,没有一个窗口,大门又被一群壮汉堵着,丝毫没有逃跑的可能,刚才吃饱没有跑,现在他只想给自己一巴掌。
把李阿古放回木柜,堇文没有返回人群中,站在柜子旁,回头看了族长一眼,低下头来
“族长,这次让我来吧,你”
没等堇文说完话,族长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蒲团上,意识到站在族长跟前的堇文连忙走到后面,仍有些不依不饶。
“族长”
“堇文啊,以后你就是堇家村的族长了,把这些后生安置好。”
“堇武,还有那些枉死的娃娃,我对不起他们啊,这村子还是你们年轻人的,你们不能再折了。”
族长的一番话让堇文彻底沉默,退回了后方的人群中。
看来这村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为此还死了不少人,即将被献祭的李阿古可没法跟他们共情,按照以往的常识,各种仪式之后,自己应该就要被杀头祭天了。
“谁又来救救我呢?”
族长拍拍身上的灰尘,把木棍放在地上,对这木柜中央的神秘物件磕了两个头后便又站起身子来。
身后的众人丝毫意识到什么,都十分默契的低下了头,堇飒还想偷看,被堇文用手掌捂住了眼睛。
族长走近那个被黑布遮住的物件,嘴里念叨了两句后,一把将黑布撤了下来,卧在上面的李阿古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宝贝。”
一个头骨,准确的来说是一颗山羊的头骨,但诡异的是它有着四只羊角,两根稍有弧度的长角靠的很近,长度是整个脑袋的两倍,而更为诡异的是在头部的两侧还长这两只盘起来的羊角。
这诡异的造型看起来很是奇怪,待在上面的李阿古也只能看见对着自己的羊角与头顶,站在下面的族长则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羊头。
“嘭!”
没有任何预兆,族长跪了下来,没有蒲团的缓冲,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十分骇人,族长好似没有知觉一般,以一只蛙的姿态匍匐在地上,随即重重地磕起头来。
头骨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在房间内萦绕,站在门外的族人似乎知道这一切,但都低下头来,有些甚至闭上双眼,好像眼前的事情并不存在。
“你们就不管他了吗?”
眼看老人跪拜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血迹,在场者仍熟视无睹,李阿古心中不免发毛。
“我这不会进了什么邪教老窝了吧?”
“我能做些什么吗?”
李阿古有些焦急地环顾四周无果,又看向被捂住双眼的堇飒,此时的她想要挣开束缚,但无奈抠不开堇文的大手。
“噗嗤”
一声异响让李阿古一哆嗦,族长的磕头声也随着这声异响消失,那老人的头颅只剩下半个,刚刚的声音正是头骨碎裂的声响。
但族长的动作仍未停下,身体如同执行某种程序一般,始终保持着起身伏地的动作,浓稠的浆液与血水随着这动作甩在柜子上,同时飞溅的还有破碎的颅骨。
“这你们都没有反应吗?”
目睹了全过程的李阿古对这恶心的一幕实在看不过去,虽然不清楚这些人在做些什么,但大致可以猜出那颗四角羊头就是关键。
李阿古弓下身子一个小跳,从木方格中跳到那羊头旁,用嘴一扯,黑布再次披到那颗羊头上。
而族长也同步的停止跪拜,像一台破机器一样散架,瘫软在地上,红到发黑的血液从空荡荡的颅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