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左州月仍旧来了画眉居。
今日的画眉居格外的冷清，想来是大家都被吓着了，不敢出门。
颜银瑶正在逗猫，看见她时，还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会来了呢。”
“因昨儿的事情……唉，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左州月回答她。
颜银瑶在猫身上顺毛的手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左州月知道她昨天肯定也多多少少被吓到了，现在不想提那些事，于是她转移了话题:“颜娘娘怎么这么喜欢猫啊？”
颜银瑶淡淡道:“喜欢猫的人难道还不允许吗？我一个女子，也就配与猫作伴了。”
“这倒不是，”左州月看着她，见她面色无异，便又道，“只是昨儿个看见娘娘那间屋子，四面都是窗户，设计得十分巧妙，这阳光也是极好的。猫喜欢晒太阳，娘娘又爱猫，自然是想要与猫一起享受阳光的。
“这样想来，娘娘倒还算是半个养猫的行家呢。”
颜银瑶闻言，轻笑了声，道:“你倒还挺会说话的。”
“娘娘过誉了。”
颜银瑶稍稍敛了笑意，将猫从她怀里放下，问道:“这件事情，真的和你没关系？”
左州月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于是回答:“娘娘，这件事情，和我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当时一早我还在梦中，就被这件事情给吵醒了。
颜银瑶听完，没有做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左州月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许久之后，颜银瑶才又开口:“我今儿特地让众人都不必来请安，你过来，是想做什么？”
“想向娘娘打听几件事情。”左州月说。
颜银瑶看着她，淡声道:“那你且说说，都是什么事情？”
左州月将自己的怀疑与推测都说了，又问:“除了妾身之外，毛氏可还与别的人发生过纠纷？”
“如此看来，你的嫌疑确实不大，”颜银瑶的眸光微沉，又想了想，道:“有，毛氏这人心直口快，又好为人师，像和你一样发生争执，也不是第一次了……”
“毛氏于前月，还与赵氏的陪嫁丫鬟起过争执。两人为一点小事，最后那丫鬟还被逼哭了。赵夫人最见不得自己的陪嫁丫鬟受委屈，当即就与毛氏吵的不可开交。”
“因赵夫人是贺侧妃的堂妹，所以在之后，贺侧妃还特地为此来向我问罪。当时还奇怪，这赵夫人，为何这般不客气……如今看来，原来是有贺侧妃撑腰。”
左州月闻言，微微皱了皱眉。颜银瑶第一件提这事，想必是当时吃了亏。她又问:“那，还有别的事情吗？”
“有，”颜银瑶的眸光更沉，“毛氏于前月，还与贺侧妃身边的大丫鬟发生了争执。当时，贺侧妃还为此特意来问我，该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因那丫鬟还伤到了脸，所以我让毛氏给对方赔礼道歉，并责令她，今后再不可随意与旁的人起争执。”
“毛氏虽然应下了，但依我现在来看，她也就是敷衍了事。毕竟那丫鬟，是贺侧妃身边得力的助手，日后，毛氏免不了还是要与贺侧妃交恶。”
颜银瑶说完后，又忍不住感慨:“说起来……那丫鬟，好好的一个姑娘，现在一张脸被毁成那样，也是可怜……”
左州月听完，眸光微沉，不知在想些什么:“如果我没记错，毛氏死时，脸也被划花了？”
颜银瑶一惊，迅速反应过来:“莫非凶手是贺绮罗？！”
“我只是猜测，暂时还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情。”左州月说，“不过，这件事情，可以好好查证。”
颜银瑶点了点头，道:“那这件事情，不如告诉王爷。”
“王爷如今正被事情烦着，这件事情，先不要打扰他。”左州月却拦住了她，说。
颜银瑶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是有什么主意吗？”
左州月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贺侧妃也不应该会为了个丫鬟杀人……毛氏还有没有得罪过别的人？”
颜银瑶想了想，道:“有，毛氏还曾和王爷身边的小厮起过争执。当时，也是被王爷身边的另一个小厮给劝下的。听说，毛氏还想告对方轻薄她……但当时，王爷正在里面，那小厮也吓得脸都白了。”
“那下人也懂得拿捏分寸，吓得寻了个借口，就跑到王爷面前请罪去了。
“后来，王爷还将那下人责骂了一顿。”
“后来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但那下人也在王爷面前立下了规矩，说日后一定谨言慎行，小心行事。”
左州月闻言，眸光微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后，在左州月的追问下，颜银瑶又说了不少关于毛氏的事情。
比如说，毛氏斥责别人，不应该穿这样鲜艳的颜色，不应该带这样招摇的首饰。
又或者是毛氏觉得的某人规矩学的不够好，礼仪不够好……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这样一番听来，就连左州月也忍不住感叹，这毛氏还真是会得罪人啊，想来王府里面没有几个与她交好的吧。
也难怪，当日毛氏与她发生争执时，颜银瑶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轻轻松松就四两拨千斤，将这件事情略了过去。
但很可惜严英瑶说的这些人里面，要么就只是一个弱女子，要么就是只是吵了两句，完全到不了动杀心的地步。
总而言之，这些人选里面，竟没有一个符合她的推测的。
“还有别的人选吗？”左州月不死心道。
颜银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渐渐严肃，屏退左右，道:“毛氏，还真的与一个人发生过争执……”
“谁？”左州月问道。
颜银瑶缓缓道:“那人正是……”
颜银瑶说到此处，声音一顿，道:“正是宣和郡主。”
左州月闻言，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道:“毛氏与宣和郡主？她们怎么会……”
“她们不仅认识，而且还发生过争执，”颜银瑶道，“宣和郡主不是总喜欢来王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