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还要再说些什么,阿史那图却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往下一拉,让他倾身下来,随后附耳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四皇子脸色巨变,脸上挣扎之色明显,看起来痛苦又绝望。
最后,他垂着头,被阿史那图强硬的拉出了养心殿。
左州月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个离开,心里想着——有些时候,真挚的爱,也大多是敌不过局势的呀。
江心言眼睁睁看着四皇子离开,表情比他还绝望:“表哥!表哥!你不要我了吗?!”
江心言又转向阿史那图,想扯她的衣摆,被江贵妃拦住了,江心言声嘶力竭地喊:“阿史那图!你就是个毒妇!故意挑拨我和表哥的关系!”
阿史那图还没说什么,江贵妃听不下去了,捂住江心言的嘴:“住口!心言,现在不是你能任性的时候……”
“姨母……”江心言不敢置信地看着江贵妃。
江贵妃于心不忍,别开头去,语重心长道:“心言,你放心,姨母会想法子为你求情的。”
江心言真的怕了,剧烈挣扎起来,可是无济于事:“不!我不要嫁给三皇子!我讨厌他!我只要表哥!”
卢修永也根本不喜欢她,但他沉默地等待着皇帝的决策。
皇帝沉思许久,缓缓开口:“江心言,行为无状,品行不端,不堪为皇子正妃。但朕念在江家世代忠良的份上,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江心言眼中又浮起希望的光。
“朕,把你赐给三皇子为妾,你可有异议?”
那光又熄灭了。
江心言呆呆地跪着,喃喃自语:“为妾……不,不,我不要为妾,我是要当表哥正妃的人……”
江贵妃也立刻开口为外甥女鸣不平:“皇上,这不公平!这件事情,心言她也是无辜的啊!”
皇帝淡淡瞥她一眼:“那你想怎么样?”
江贵妃道:“陛下,此事不该是心言的错,而且心言出身高贵,怎么能为人妾室呢?”
皇帝冷笑一声:“那照你说,是谁的错?难道是四皇子妃的错?难道要朕废了她的四皇子妃之位,来给她谢罪吗?”
江贵妃顿时语塞,皇帝明摆着要偏袒阿史那图,她哪里敢说是阿史那图的错,可若是说是江心言的错,那更是直接承认了皇帝对她的处罚是应该的。
皇帝见她不说话,冷哼一声:“既然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这么定了,朕会挑个日子,让老三把人纳进府里。”
江贵妃眼见说不通,便换了个方式,跪在地上抹眼泪:“陛下……求您看在臣妾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让心言那孩子去当妾,她从小娇生惯养的,怎么受得了这份苦啊……”
皇帝皱起眉头:“那你想怎么样?”
江贵妃见事情有转机,连忙膝行两步,伏在皇帝膝上,梨花带雨地哭道:“陛下,心言她毕竟是臣妾的亲外甥女,臣妾实在不忍心看她受苦啊。陛下,求您开恩,给她个正妃的位份吧……”
皇帝闻言,脸色沉了下来:“那丫头想当正妃,简直是痴心妄想!她今日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断然没有资格成为皇子正妃!”
江贵妃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一味地哭泣,委曲求全道:“不能是正妃的话,哪怕是个侧妃的位置也行啊……心言那样的家室,又是江家嫡长女,怎么能给人做妾呢?”
皇帝被她哭得没办法,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别哭了!朕答应你便是,就给个侧妃的位份吧,也省得你整日里惦记。”
江贵妃闻言,顿时喜出望外:“真的吗?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皇帝看了她一眼:“朕还能骗你不成?!”
虽说事情没按照江贵妃预想中的那样发展,让江心言成为了四皇子侧妃,但也总好过当三皇子侍妾。
随后,皇帝看向卢修永:“老三,你准备迎娶江心言为侧妃。”
谁料,一直沉默不语的卢修永突然开口:“父皇,这恐怕不妥。”
皇帝闻言,眉头一皱:“有何不妥?”
卢修永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江心言,淡淡道:“儿臣目前,恐怕是不能娶侧妃了。”
皇帝一愣:“为何?”
卢修永垂下眸子:“儿臣已有三名侧妃。依本朝律例,皇子只能有一名正妃,两名侧妃。儿臣多有一个左侧妃,还是因为原先侧妃有一名半被废黜,左侧妃又是父皇亲封。再迎娶一位,实在是于理不合。”
“这……”皇帝皱了皱眉,看向江贵妃。
江贵妃一愣,她倒是没想到这点,此时被皇帝一问,顿时卡壳了。
皇帝见她不答话,便知卢修永所言非虚,顿时觉得有些难办。
卢修永又拱手道:“昔日左侧妃也是出身高贵,但入府时也只是妾。儿臣想,不如江姑娘也依照这样来吧。”
皇帝闻言,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说罢,他又看向江贵妃:“朕不是不给你脸面,只是这事,确实是没办法。你放心,朕到时候会好好补偿心言那丫头的。”
江贵妃此时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咬牙谢恩。
江心言此时也回过神来,听到自己竟然要做卢修永的妾,顿时脸色惨白,瘫软在地。
卢修永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淡淡道:“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闻言,摆了摆手:“走吧。”
卢修永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
……
……
另一边,卢修永出了御书房后,便径直往宫门口走去。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浑身却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殿下,江姑娘她……”左州月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道。
“不必管她,”卢修永冷声道,“她到时候进府后,你就当她是普通妾室,不必优待。”
“是。”左州月闻言,连忙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