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瑜对着孙成和慎郡王告辞,便和柳朔一起上了马车。
她把慎郡王之前对姜家的帮忙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还有这么一份渊源。”
柳朔面色不虞:“那个什么陈石美,可要为师替你找出来,出出气?”
姜瑾瑜笑着摇头,很快又冷了脸。
“今晚的刺杀,怕是跟他脱不了关系。”
“什么?我就说,你才来京城多久,就算跟着我得罪了些人,也不至于想要置你于死地!”
柳朔更生气了。
“不过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举子,怎么能找到死士?”
姜瑾瑜叹气:“这就涉及到家丑了。”
“学生也暂时还没有查清,老师就先别问了吧。”
在没有确定之前,她也不想随便给哪个女子安上与人通奸的罪名。
“那你岂不是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你不用怕连累老师,对方难道还能比我这个国公,比天子还要大吗?”
姜瑾瑜连忙安抚。
“有老师您在,学生肯定不会有事的!”
“再说今日未成,便已是打草惊蛇,我一定会加强身边的防护。”
“对面若是个聪明的,短期就不会出手;若是不够聪明,自然就更伤不到我了!”
“你这张嘴啊!”
柳朔被说服了。
“不过我给你留几个府兵看门当保镖,不许拒绝。”
“当然不能,谢谢老师!”
姜瑾瑜笑得灿烂。
“学生花钱去请,可不一定能请到这么好的!”
“要说好的,倒不如去跟慎郡王要几个人。”
柳朔松弛下来往后倚住车厢。
“你跟他关系好,不是坏事。”
这话隐晦,但是姜瑾瑜却是听出了。
皇帝和慎郡王关系不错。
不然老师不会轻易让自己跟一个有军功的武将走得这么近。
“说起来,学生能拜您为师,还是有他的引荐。”
“不然学生初来乍到,怎么能直接就找到一个最好的呢!”
柳朔斜她一眼:“油嘴滑舌,不成体统!”
姜瑾瑜头脑忽得清醒,反应过来今晚自己确实有些失态。
连忙解释:“师恩如父,学生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是把您当父亲看呢!”
刚知晓自己学生悲惨的遭遇,柳朔也舍不得苛责了。
“行了,今晚吓坏了吧,回去好好休息,可别留了什么阴影,影响考试。”
到底举目无亲,对自己亲近实属正常。
说到底,他看中也正是姜瑾瑜这性子,不比那些说话难听油盐不进的皮小子强?也比那些虚情假意满肚子坏水的强。
他似乎只是纯粹的感慨,并未看出什么异常。
姜瑾瑜心中侥幸,下了马车。
回到家中,海叔也是如临大敌,匆忙去找牙行,说要多买些会功夫的家丁。
但是近身仍只留吉祥如意。
今夜惊魂一场,除了那刺客,就连国公府的阿财都没有受伤,实在是最好的结果。
姜瑾瑜本以为自己能睡个好觉,却没想到翻来覆去良久都没能入眠。
没办法,一闭上眼睛,就仿佛那刺客还在眼前一样,血红一片。
“少爷,安神香不顶用吗?要不奴婢再去点一只。”
在她屋内守夜的如意端了烛台掀开床帘。
姜瑾瑜索性坐起身,对着她张开被子。
“别折腾了,过来跟我聊聊天。”
如意愣了愣,她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这样过了。
久到她有的时候也会忘记,自己服侍的其实是小姐,而不是少爷。
转身放下烛台,她利落地钻进被窝,又赶紧掖紧。
“您想说些什么?”
如意做洗耳恭听状。
姜瑾瑜想了又想:“不如,说说慎郡王吧。”
“他叫什么来着?”
这些打听人的事情吉祥知道的更清楚,如意也是模模糊糊的。
“好像叫萧洵。”
想起孙成的口误,姜瑾瑜忍不住点头:“应当就是这个。”
“您怎么想起这位了?”
如意有些好奇。
姜瑾瑜恍惚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大半夜怪吓人的,他才刚刚救过我,说说他比较有安全感。”
如意也兴奋起来。
“对啊!慎郡王真不愧是大雍朝的战神,男人中的男人!”
“奴婢听吉祥说了,那个剑就离他那么近!慎郡王一下子就过去了,都没人看清他是怎么的动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吉祥还说,慎郡王的背影特别有安全感!要不是怕给主子您丢人,他当时都想给人跪下了!”
“又说什么,也就他不是个女儿家,不然定是愿意以身相许为奴为婢的!”
两人笑成一团,只是笑着笑着就都停了下来。
如意有些小心地看向姜瑾瑜。
毕竟自家主子才是货真价实的女儿家。
只是……那些小儿女的心思,恐怕终身都不会再与她有关联。
“我是个男子。”
姜瑾瑜轻声说道。
“我是个男子。”
她又强调了一遍。
男子不能流露太多感情,太多依赖,不能撒娇,不能被一时情绪影响。
不能害怕。
今晚被刺杀,竟多少勾起了她软弱的一面。
不行!
她拍了拍如意。
“不说了,睡吧。”
“主子!”如意主动开口。
“奴婢还是有点后怕,自己一个人睡不着,要不?”
姜瑾瑜轻咳一声,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