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会原谅我?”墨寂遥露出了小狗狗般受伤的表情,认真的看着楚云悠,楚云悠从来不知道,墨寂遥喝醉了会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也就顺着他说:“当然,小七最关心的人就是你了,她很喜欢你不是吗?”
越坚强的人,他的心里越是藏着一个柔软的角落,一旦被击中,就是腐骨蚀心般的疼。所以,平常的时候,他们都把它保护的很好。
“不,她也会离开的……”墨寂遥轻轻的说着,脑袋已经开始变得昏沉,他的话也是零散不整,却都是心底最柔软的悸动。
“伯伯,母妃,皇兄……他们都离开我了,小七也不会例外……不会……”手无意识的乱抓,却被楚云悠禁锢着动不了多少,很快,楚云悠就感觉自己抓着的手失去了力气。
“小七……”墨寂遥嘴里慢慢溢出了这两个字,意识陷入茫茫黑暗。
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楚云悠放开他的手,无声叹息着,你说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之前还不承认,现在暴露了吧?
意识不清醒的时候都能想着小七,却还嘴硬的对人家说不会喜欢她,我看先动心的是小七,先沦陷的倒是你了!小澈啊小澈,你是栽在她手里喽!
楚云悠刚站起来要收拾酒罐,萧染夕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
这两个小别扭!
楚云悠看到她,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不要吵醒了墨寂遥。萧染夕过去,把醒酒汤放在桌上,说:“阁主,听说他醉了,我……”
“你是听说还是自己看到的?”楚云悠看了她一眼,继续收拾那或许完好或许被墨寂遥摔碎的酒坛,继续说:“不过这碗醒酒汤用不着了,小澈太累了,让他醉一场也好。”
举杯消愁,是最无奈的悲歌。
萧染夕咬了咬唇,眉头微蹙,担忧的说:“可是阁主,他就睡在这里吗?要不要挪去床上?”
“不必。”楚云悠说着,把空了的酒坛放在碟子上带走,说:“千万别移动他,小澈浅眠,移动的话会打扰他休息。就让他这么睡着吧,屋里有地龙,不会太冷的。”楚云悠说着,已经走出了门外。
萧染夕这才低头,认真的观察着墨寂遥。他的脸庞俊俏而刚毅,眉梢浓重,鼻梁英挺,那精致而深刻的轮廓就好像是上苍最完美的作品。他闭着眼睛,睫毛不时的抖动着,好像睡的极不安稳。之前这双漆黑的眸子中流泻出来的都是自信和狂傲,让人胆寒。可这样沉睡的墨寂遥,闭着眼睛,看不到他锋利的眼神,倒多了几分脆弱和无助。
这样的睡颜,让萧染夕莫名的心疼。浓重的酒气更让她又多了分愧疚。
他因何要喝酒?都说借酒消愁,难道是她的话说的太过分了吗?
可是十三一条人命……
杀死十三的并不是他,是她太过牵强了吗?
弱肉强食,弱肉强食!
萧染夕眼眸陡然一厉,脑海中回荡着一个人。
皇上!星耀国最尊贵的帝王!
冤有头债有主,欠债是要还的!
微微叹息一声,萧染夕又重新看着这个在酒精的麻痹下已经失去了锋芒的墨寂遥,慢慢解开身上的狐裘外套搭在他的肩上。
这样睡着还是容易着凉的,盖点东西总是好。
楚云悠回来之后,萧染夕已经离去了,只有桌上的那碗醒酒汤还幽幽的散发着热气,盖在墨寂遥身上的狐裘也还存留着主人刚刚留下的温暖。
睡梦中的人啊,有人在等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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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墨寂遥对住所,萧染夕来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房间——墨寂遥的心腹,齐夜。
推门进去的时候,齐夜正坐在床上,桌上放着一个茶壶,水还是热的。見她进来,齐夜微笑着招呼道:“小七来了,快坐。”
萧染夕搬过一把椅子,在靠近齐夜的床边坐了下来,说:“找我有事吗,齐夜?”
齐夜抬头,透过窗子看外面的天空,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不过他依旧看着外面,视线有些悠远。
“想知道玄哥的故事吗?”齐夜慢慢说出这几个字,萧染夕心下一惊,也有些疑惑,齐夜为什么突然要跟她说这些?
“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萧染夕轻轻一笑,反问道。要说她也不过是墨寂遥收留的一个下人罢了,了解太多东西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就算她有一点喜欢,可那身份的差距依旧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一点,听到十三死讯的那一刻她已经悟到了。她没有办法改变身份上天生的差距,可她能守住自己的心,不为任何人改变。
“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齐夜严肃的说。
“若是我不想听呢?”萧染夕笑了笑,很无辜的说。像墨寂遥这种身份的人,过去如果是荣耀无比的,那肯定被众人传为佳话,既然没有流传开来,那就意味着墨寂遥不想让别人了解这份历史。既然他不想让人了解,她也不想知道。
而且有一句话她一直很信奉: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开心的活着不也挺好的吗?她不想被卷入风暴的中心。
“小七,你喜欢玄哥,难道,真的不想了解他的过去吗?”齐夜很平静的问,想了想又说:“对,你很聪明,肯定想到什么了对不对?你是不想了解这份沉重所以宁愿做个傻瓜?连他背负了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说喜欢他?”
爱情,需要的是彼此了解然后彼此谅解。连了解对方都做不到谅解更做不到。
他背负的过去,难道很过分?
听到齐夜严肃的话,萧染夕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好,齐夜,你说,我听就是了。”
齐夜依旧看着窗外连绵不尽的黑暗,似乎在酝酿着从何处说起这个故事。
太过遥远,有些东西,他也只是听楚哥说起的,零零落落的凑到一起,就可以讲清墨寂遥这十九年来的大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