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场景,墨寂遥今生都无法忘记。
蓝衣少年踏空而来,暗器横扫,瞬间倒下一片,一道血路铺展开来,就像君王荣誉的加冕。
墨寂遥呆呆的看着他,直到楚云悠来到他身边。楚云悠冷喝一声:“小澈发什么呆!给我打!兄弟来了!”
顿时,围在墨寂遥旁边的人后退了几步,似乎不想跟这个杀神正面抗衡。楚云悠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右手握紧冰凌剑,空气的温度也顺着他的气力感召迅速下降,水蒸气冻结成冰凌。
“你怎么又回来了!?”墨寂遥回过神来,重新加入战场,玄杀所指,刀锋所向,阻拦者,杀无赦!
“谁让你小子这么不让人放心!我不回来你准备去找死啊!”楚云悠砍倒了面前一个人,才没好脾气的对墨寂遥说。其实小澈哪里都好,就是人有点呆板。或许是受过伤的原因吧,他对亲近的人很信任,对陌生人却是冰山一样的冷漠。
“可是云悠,你有伤!”墨寂遥很担心。
“那就别耽搁了,速战速决!打不过跑啊!”皇宫中这么多的守军,他们能打得过就是奇迹了!楚云悠边说,边往人相对较少的地方撤退。
影龙卫也已经精疲力尽,不过他们见到墨寂遥有要撤退的迹象,有一人打了声口哨,众人也不恋战,迅速围在墨寂遥身边,形成了一道人墙防御。
“要走?”墨宇翔冷冷的看着他们,轻笑。墨寂遥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就是为了救这个楚云悠,不想他还自己回来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既然如此……
“翔儿!”墨宇翔刚想下杀无赦的命令,就听到了一声娇喝,那道女音明显中气不足,却很凌厉霸道。
墨宇翔转头,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如纸,似乎一阵风都能轻易把她吹倒。她就这样站在冷风口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的孩子。
“母后,你怎么来了?”墨宇翔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去追杀谁了,立刻快步走过来,对着宫女厉喝:“太后病重,你们还让她在冷风口吹着,脑袋是不是都不想要了!”
宫女颤抖着,几乎要瘫倒,还是太后说:“是哀家要来,她们能管得住吗?翔儿,莫要一错再错,放他们走吧。”
“母后!”墨宇翔就不明白了,伤害皇家的是楚云悠,方子洛也是这伙人杀死的,母后怎么就这么……
太后叹息着,慢慢转身,说:“回寿康宫。”
“儿子送您。”
“不用,好好考虑一下你跟遥儿的事怎么解决。”
太后一步一颤的走了,留下墨宇翔站在原地,看着这被破坏的面目全非的皇宫,这染满鲜血的皇城。
到了这一刻,他真有一种孤单之感。他和遥儿,已经彻底决裂了,还能怎样?
“皇上,还要不要追?”旁边,有一个将军问他。
墨宇翔看着影龙卫簇拥着墨寂遥慢慢消失在街道尽头,缓缓摇头:“罢了,追不上了。”
是啊,追不上了。他跟墨寂遥之间的距离和隔阂已经太大,追不上了。
母后,您的心意我明白,楚云悠是江湖名医,墨寂遥又是我弟弟,父皇选定的储君,你不想我们闹的太僵。而且,天仓国和玉莲国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相处。三国鼎立,就像三头猛兽,霸占着自己的地盘,同时对别人的地盘虎视眈眈,一旦显露出弱势,就会立刻被攻击。
可是,母后,不管怎么伤心,箭已经射出,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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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昕城外,华丽的马车中,萧月和萧锦诺不时的说着笑话,萧锦诺给萧月讲玉莲国的风土人情,逗得萧月咯咯笑个不停。这样银铃般的笑声,天真无邪的笑声,萧染夕也很想拥有,可是她不配。
没有人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所以她只能自己坚强。她记得自己小时候,爹爹不在家,她偷偷的跑出去找他。那天雨下的很大,她又跑的很急,“扑通”一声栽倒在泥地里。她摔的很疼,试着爬了好几次都没有站起来,然后她看到爹爹就站在她前面,她伸出手去渴望得到他的帮助,可他依旧冷漠的站在原地,任由她的泪水混合着雨水滚落。她还记得当时爹爹说过的话:“小夕,别人摔倒了有力量可以扶持她站起来,你没有,所以你只能自己坚强。在你还能够爬的时候,也千万别靠着别人的肩膀走路。因为那个人可能会丢下你,而到那时候,你连爬的力量都没有了。”
萧月是幸运的,不管以前多么苦难,现在有玉莲国的国主为她撑腰,而她……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马车剧烈震荡了一下,似乎马儿被吓到了,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正把萧月揽在怀里的萧锦诺不高兴了,这都已经离开月昕城了,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此时,女王的马车周围围了一圈的黑衣人,为首一人穿着银色的长衣,这种颜色在寒冷的冬日里格外冷漠。
那是一个妩媚动人的女人,妖艳的红唇吐出酥麻的音节:“抱歉了各位,此路不通。”
又是打劫的,星耀国的治安还真是差的过分!萧锦诺这样想着。
影刃和影心握紧了自己的长剑,护着马车的守卫也都拔出武器,围在了马车周围。
影刃冷眸一扫,凝视着那个妖娆的女人,说:“你是什么人?”
女人轻轻一笑,用冷傲的话语说:“血衣教,秋霜。”
“血衣教?”影刃跟影心交换了一个惊愕的表情,说起来血衣教在江湖中是属于邪教,而且教众广博,在三国中都有她们的信徒。眼前这位秋霜,正是血衣教的右护法,教主白烟的左膀右臂。
可是血衣教不做无目的的事,为什么拦她们的马车?
“阁下为何拦我们?我等不曾与血衣教有冲突。”影刃压了压情绪,说。
秋霜妖娆一笑,声音酥软入骨:“没错,所以我也不欲与你们为难。只是,你们马车上有一个人,必须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