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知道常青云来了,后脚也跟着来过来看看情况,村长听见常青云这话,抽了一口旱烟。
“青云啊,为了这个事情,我们两个村子甚至还打了一架,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就像往年争水一样,出现了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
“那就真没有办法了吗?这都伤人了,我二姑都躺在这里,他们不赔些医药费,就这样子算了吗?要不去告官府吧?”
虽然是两个村的村民因为摩擦而争斗打起来的,但是现在伤人了,总不能让他二姑白白受伤躺在那里,他们那些人连些表示都没有吧。
更何况本来就是他们先来偷鸡的,他们动手打人的难道还有理?
村长头更是皱起了一个疙瘩来。
他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报官?这个更加别想了,吃亏的肯定是我们。以前我们两个村也时有摩擦,时有争斗,但是谁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来伤人,他们隔壁村现在是越来越有恃无恐了,青云啊,我们村的希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可一定要考取功名,要考上举人!”
常青云觉得有点奇怪,怎么又是说让他考上举人的。
刚才二姑也是说希望他能够考上举人,现在村长又说希望他能够考上举人。
为什么一定要强调他要考上举人呢?
常青云看向村长:“为什么是考上举人?”
先考上童生,然后才能参加府试,过了府试之后是秀才。
秀才有资格去考秋闱,秋闱过了之后是举人。
考上举人之后有资格去参加会试,会试过了是会元,然后参加殿试,确定最后的名次。
殿试的第一名是状元,第二名是探花,第三名是榜眼。
后边就是进士及第,俗称二甲,再排到后边就是赐同进士出身,俗称三甲。
村里边的人不知道科举考试这条路有多远,他们也不知道这里边具体要考什么,很多人只知道状元郎。
每当有谁家要送孩子去读书的时候,说好听的话,都说希望你家的孩子以后考上状元郎之类的。
而二姑和村长这一次同时都提到了举人,这就让常青云觉得怪异了。
村长看了看常青云笔直的身躯,本来夏云祁要考试了不想给夏云祁压力的,但是……罢了,也许压力也是动力。
他叹了一口气:“隔壁村里边出了一个举人,举人,你知道吗?听说是已经可以去选官当官的。当时考上的时候就连我们县城的县太爷也亲自去他家吃席了呢,告官这条路……”
告官到时候输的肯定是他们的,毕竟榕树村里边有个举人,连县太爷都给面子去吃席,肯定是帮他们的。
而他们村里如今连个秀才都没有。
之前出过一个秀才还是常青云他爹,现在常青云他爹也不在了,他们村现在就只有几个老童生,都已经白发苍苍的了,连跟县太爷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他们村吗?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希望常青云能够考上举人的原因。
常青云是他们常家村的人,只要常青云考上了举人之后,大家都得给他们村人几分面子。
这院子里不知道怎么的,自发来了很多的村民,大家都挤了进来,都满怀期待地看着常青云。
“青云,好好考试,争取考上功名,你是我们的骄傲。”
“青云啊,我们知道你一定可以的,你要努力啊。”
“今天去祭祀,老祖宗一定会保佑你的!”
……
常青云心情复杂。
看着这些满怀期待又朴实的村民不知道怎么说。
举人也不是想考就能考的。
他现在连秀才都不是。
而且这年头科举真的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特别难。
“大家听我说,独木不成林,万紫千红才是春,今年大家都挣了点银子,不如把考虑把自家孩子送去读书去,以后我们村总能出个厉害的读书人,就是考不上去认字以后做个账房也不错。”
常青云还是想鼓动大家送孩子去读书。
大家都有些沉默。
听书读书特别耗费银子,地里边刨食肯定送不起。
不过今年他们村跟着常青云挣了点银子。
村长抽着旱烟:“对,还是得读书,看看榕树村出了一个举人他们尾巴都撬起来了!青云说得对,就是考不上功名当个账房也不错的!”
这事是大事。
大家得回家去好好琢磨,再有就是孩子多,钱少,供一个去读书都艰难,该送谁呢!
今晚很多人家都吵闹了起来,甚至有些人家闹到分家。
不过因为常青云的提议还是有人家勒紧裤腰带送孩子去读书的,多年以后常家村还真的出了不少有出息的读书人,当然那是后话了。
常青云驾着牛车带着林采薇要回去的时候,全村的人把他们送到了村口。
常青云看着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睛,赶着牛车带着林采薇回县城里边去,一路上大家都不言不语,心情有些沉重。
回到家之后林采薇才道:“官人,你现在是不是压力特别大?不要太紧张了,也要注意身体……”
常青云看着林采薇被吹乱的头发又摸了摸她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这大冬天的坐牛车又被风吹了,难怪手这么冷。
常青云有些自责:“都怪我没注意,以后我一定让你坐上马车。”
坐上马车应该就不冷了。
他们现在的银子也能买得起一辆马车了,不过现在买不到。
主要是好的马不太好找,尤其是有了之前说要暴乱的乌龙,那些富户们都纷纷跑路了,卖马的地方都关门了。
人家有那么大生意的,早就得到风声跑路去了。
林采薇傻笑着咧开了嘴:“不冷不冷,一点都不冷,牛车挺好的,很多人连牛车都坐不起了。”
可不是嘛,她之前就是坐不起牛车,能有牛车坐就已经是挺幸福的事了。
常青云用自己的手给林采薇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