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小卖部老头揪住林肖的耳朵:“给钱。”
林肖下了狠劲拍开老头的手,她越来越讨厌和人接触了:“肖安没给你钱?还是你嫉妒我有妈,存心找我麻烦。”
肖安终于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挤进来,旁边的大妈大爷对着林肖指指点点:“龙生龙凤生凤,这杀人犯的女儿多半……”
“诶,搞不好林肖不是那个谁亲生的!”
“哟这个,没听说过啊!”
“你看那个长什么样,她又是什么样。”
“万一像妈……”
“啧,她又好看了?”
“不会又是一个杀人犯吧!”
流言蜚语听了一耳朵,肖安终于摸到林肖的爪子:“林肖赶紧跟我回家修煤气,咱家煤气泄露了!”
林肖抬眼看到肖安一个劲给她使眼色,当即嚷嚷道:“是那个会炸掉整栋楼的煤气吗!”
刚刚还在议论的声音猛然一顿,肖安家里没有男人,平时都是肖安自个儿扛上五层楼去换,这说不好就没接对……
小卖部老头不依不饶:“你就是没给钱。”
“什么?!”林肖嚷嚷着,“大爷您是要看着大家被炸死吗!”
这话说的,小卖部老头卡了一下,肖安的眼泪说来就来:“咱家里都是这大半辈子的积蓄啊……”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已经有人坐不住了:“老孙你可别说瞎话了,那五块钱我可是看着你收了啊。”
“就是,你平时就贪便宜,这还贪到人孤儿寡母头上了,要是这煤气爆炸算你头上还是咋地。”
小卖部老孙不乐意了:“她说爆炸就爆炸啊,我还说今天外面下钱呢!”
“也是哈,这好端端就泄露,不太可能吧。”
探究审视的眼光看了过来,无奈肖安哭得有点过,收不回来,林肖替上了:“那大爷你去看看吧,你开门的时候别用劲儿,这煤气泄露搞不好有点磕碰就爆呢,不过没关系死得快,就是留不下全尸,这样也没关系,就当火化了!”
全场寂静,老孙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得脸色铁青。
氛围已经达到最佳,林肖反手抓住肖安的手:“妈妈,我们快回去看看。”
没人说话,人群纷纷让出一条路。林肖抓着肖安跑得飞快,一路直冲到楼下。
那里停着一辆小货车,车斗里装满了箱子,不枉费林肖在楼下吸引火力,肖安带着帮忙搬家的师傅们已经装好了全副家当。
肖安坐上副驾驶,戴着口罩帽子。林肖钻进肖安的怀里喊:“开车,快开车。”
引擎启动,带着林肖和肖安离开了这里,林肖看着两边不断倒退的树木楼房,还有天上似乎也在跟她们一起流动的云。
林肖睁开眼睛,自己又做梦了。还是毫无逻辑的梦,她和肖安离开的时候没有这么多事。
她们就在一个很平常的日子,两个人上去搬了东西,开车走了。难道自己很希望这样吗?林肖反思了一下,肖安不会哭,自己也不会说这么多话。
就那老头的身手,再给他倒回20年青春,他也摸不到林肖的头发尖。
她从床上爬起来,没有踩到拖鞋,也没有踩到冰凉的地面。
“林肖。”
她寻声望去,肖安坐在距她不过几步的距离,旁边的小茶桌摆着糕点,肖安正在喝茶。
“妈?”林肖惊讶了,“你怎么在这?”
肖安叹气:“我是看你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我能在哪,不就是异世界辛迪加吗?”
“什么辛迪加,你不是在巷子里吗?”
下一秒,四周褪去颜色,露出铅灰色的天空,无人的深夜小巷,水泥抹面的围墙被一盏小路灯照得凹凸不平。
最模糊的是眼前的一团马赛克,在马赛克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女人,一柄刀插在她的咽喉,她身上的伤口还有很多,鲜血蜿蜒流淌到林肖脚下。
这是定格的画面,雨水的潮湿和被稀释的血液,都裹在下水道的恶臭里,结结实实把林肖恶心到了。
这双重梦境没完没了,林肖决定睡醒就去找药吃。
就在这时肖安又出现了,她走到那团马赛克旁边,以电视营销介绍产品的语气说:“这,就是你的,父亲啊!”
肖安声情并茂的朗读着手里突然出现的演讲稿:“我与你的父亲!我与你的父亲,相识于孩提,分别于……”
林肖笑不出来:“马赛克生的女儿也是马赛克才对吧。”
肖安冷笑:“你这么确定自己不是马赛克?”
“我当然确定,我有手有脚。”林肖举起一只手,发现是一团马赛克,再低头看自己的身体,自己变成了一团马赛克!
“喂肖安,别玩了。”
肖安摊开手:“这是你的梦,是你想玩,搞清楚点吧,林肖。”
林肖不想跟她纠缠,她死了都不消停,林肖指着那团马赛克:“我可没见过马赛克杀人。”
“你确定你真的没见过吗?”肖安幽幽开口,“其实你见过。”
林肖眼前涌上一圈乱码,她被人按在地上,那人还伸手掏她的嗓子眼。
林肖奋力挣脱也无济于事,幸好那人被谁推开了,林肖喘着气跳到冰箱上。
等会,跳到冰箱上?林肖看着自己毛茸茸的身体和肉垫,低头看到的是幼年的自己。
敲门声响起,林肖从床上坐起来,今天窗外没有阳光,是铅灰色的雨云,要下雨了。
林肖回想了一下梦里的场景,又一头栽回被子里,看来是必须要去看医生了。
肖恩正在敲她的门:“林肖别睡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值得你这么敲门?”
林肖打开门没看到肖恩,她熟练地低下头,肖恩拽着林肖的衣角:“面馆不能开门了。”
“啊?”林肖夸张地啊了一声,“谢天谢地,终于倒闭了。”
“什么倒闭?你睡傻了吗?”肖恩焦急道,“昨晚的不是污染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