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走车上,梅俊苍将自己最近积攒的法家修行问题一一请教,青空规也认真回答,而且越回答,越肯定梅俊苍就是他们法家的好苗子。
周铁衣也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端起酸梅汁喝一口。
时间一晃而逝,自走车下了玉京山,来到朱雀城,周围的人流渐多,自走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就在自走车停在一处拥堵的路口时,忽然一道稚嫩的童生吆喝传来。
“号外,号外,今日《天京报》,御史徐鼎晟老当益壮,夜战八女!一份五文,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
青空规原本高兴讲着课呢,听到这声音传入耳中,立马眉头紧皱,看向周铁衣,“这是你想的办法?”
周铁衣笑着不答。
弄臣可不好当啊。
梅俊苍拱手答道,“您是法家的司律,心中自然有一根底线,谁又能考校您呢?”
于是更加卖力的吆喝起来。
“我说的是你将党争扩大,损害了朝廷颜面!”
他从怀中摸出十枚铜钱,笑着对窗外的小童递了过去,“一份报纸,剩下五枚铜钱是赏钱,吆喝得不错。”
确实是济民之举,若这火车商会能够推行下去,自己确实应该给周铁衣请功,只是不知道这功劳有多大。
至少要让大夏圣上觉得自己还没有脱离掌控。
一架落到少年中间,一架落在青空规和众人面前。
“果然,小民之利在大人之名面前,不足道哉。”
即使知道周铁衣这么做是为了抢夺儒家的话语权,但是今日这份报纸入宫之后,圣上一定会让人警告周铁衣的!
今天一大早火车商会的管事就通知有大人物要来,并且要开始对他们进一步考核,筛选出优秀的骨干,这可将少年们激动坏了。
因为内容过于劲爆,不少马车中的人听到,都会探出头,要一份今天的《天京报》。
朝局之上,周铁衣不是在追着司民,司律咬吗?
特别是今天早上的《天京报》大家都看过了,早上白玉广场外的事情大家也听说过了,说是撕破脸皮也不为过。
末了,他看向周铁衣,“圣上是不会允许你做第二次的!”
周铁衣没有回答青空规的话,就笑着喝酸梅汁,而青空规大概猜出周铁衣有办法了。
青空规和善地摆了摆手,“诸位不必拘谨,老夫今日是应这小子的请,来看看他口中的成果。”
青空规叹道,“为臣不易,为官不易,偏偏这天下万事皆易,所以心中需要一根底线,你能够明白这点,已经得了我法家‘规矩’的神,他教得好,可以为师矣。”
青空规又问道,“这些少年你都会招收?”
但是周铁衣话锋一转,所呈现的景象是他失智也想不出来的场景!
给十万人提供体面的工作,给几百万人提供相应的工作,为上千万人提供便利!
这是好事,至少知道今天司律不是来闹事的。
法家法术势三道,五品‘立威’,天生就站在统治阶级一侧,所以即使知道这是周铁衣和儒家的斗争,即使知道儒家,乃至文人墨客们在这一轮中做错了,但为了维护朝廷威严,青空规也需要单独和周铁衣讲,制止这个局面发展下去。
“拜见司律。”
翻云覆雨,不过如此。
周铁衣笑而不语,自走车刚好停在火车商会的大院前,周铁衣打开了车门,对着青空规说道,“司律,请。”
周铁衣看向二叔公输盛,“公输管事,您给司律讲讲蒸汽印刷机吧。”
但当看到一位身穿紫袍,长相儒雅的老者紧随其后,大家虽然认不得老者是谁,但是朱紫的区别民间百姓还是知道的。
周铁衣笑了笑,“我还以为司律大人会问这小童卖一份报纸能赚多少文,赚的钱又够不够他积攒着入学堂呢?”
得了五文赏钱,小童立马眉开眼笑,“大人您吉祥!”
这是司律真的宰相肚里能撑船,还是周铁衣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彻底扭转了司律的态度?
青空规眉头紧锁,“伱这是在偷换名实,就算你不用这么夸张的言论,你的《天京报》也一样卖得好,这些小童一样能够获利!”
周铁衣拿了一份新的报纸,重新递给青空规。
见到眼前的机关造物,青空规即使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但是他心中那无法言说的预感越发强烈。
青空规扫视了一眼小童的穿着,穷苦人家出身……他神色复杂,看向车内的周铁衣,问道,“你带铜钱没有?”
自己现在就是仗着他们局限于时代,反应慢,所以快速行动,只是第五期,就将火烧到了言部,快速攫取大量的政治利益,现在是时候思考退路了。
青空规坐了几息,看着周铁衣的背影,忽然想到,当初周铁衣说的那句不敢为天下先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他又想到宫中那一心修道,想要当圣人的圣上,想到了同僚多年,一心想要培养出圣人的董行书。
当看到周铁衣身穿暗红色的官服走下自走车,大家原本以为大人物就是周铁衣。
他在心中叹道,真是算无遗策啊。
火车商会的大管事郝仁见周铁衣竟然将司律这尊大佬给请了过来,连忙带着武勋纨绔,商人们上前。
青空规没好气地瞪了周铁衣一眼,他心里是真的把周铁衣无限拔高了,甚至对于别人不可能的事情,他反而觉得发生在周铁衣身上,是理所当然。
“拜见周督查。”
青空规接过报纸,认真问道,“你可知道这是在损害朝廷威严?”
周铁衣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大夏圣上,而对朝廷颜面最在意的,不是司民董行书,而是当今的圣上。
他用的是陈述句。
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的推断给董行书,圣上说。
这一次他没有等青空规先下车,而是自己率先下车。
小童看到青空规探出头,以为青空规也要报纸,立马兴冲冲地上前,“这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