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帕托已经说了将人送到卡尔斯那里,所以他们自然知道应该去哪,一路上,三人说说笑笑,完全不像是准备去拼命的,反而像是要去赴宴一般。
他们说了很多,但全部都与逆人,以及此次的救人无关,他们说的,大多都是自己过去的琐事,那些……对于人生其实毫无意义,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够在不经意间想起的回忆。
“我的名字叫飙扬!”
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几乎一直在倾听的修罗忽然开口道:
“这名字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知道什么意思么?就是婊子养的,这是我童年时,周围人对我的称呼,但也是我的真实身份!
“我在娘胎里就受到了辐射,而且还不知道怎么,一身都是各种病毒,据说,我生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是绿的,给我接生的老太太当晚回去就死了。
“周围的人知道后,就说我是怪物,要杀了我,我妈得到消息,就抱着我趁夜逃走了,她一个刚生产的女人,在夜里抱着我,跑了不知道多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找到了一个小聚集点。
“之后,我们就在那里开始生活,我妈就是个普通人,没有源力,也没有什么生存的能力,而且她还要养我,于是……她做了妓女!
“因为从娘胎中带出来的病,我每天都要被辐射与病毒折磨,浑身上下,每时每刻都在各种疼,那种疼痛,从我有记忆的时候起,就一直伴随着我,所以我彻夜哀嚎。
“为了减轻我的疼痛,我妈就把挣来的钱全部用来给我买镇定剂,也就是最劣质的那种兴奋剂,其实那东西对我没有用,可每次看着我妈在给我注射之后,一脸期待地问我好点没?我都会点头说好多了。
“于是,给我买兴奋剂,就成了我妈人生唯一的目标,也成了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
“在我五岁的那一天,我妈接待了一个喝醉的客人,他因为我的哀嚎而愤怒,便要打我,当时的情形,跟咱们那天在镇子上救人时几乎一模一样。
“可惜的是,当时的我们母子俩运气不好,没有遇到你们这样的人,于是我被打晕,昏迷之前,只看到我妈疯狂地扑过来想要救我。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我妈,她的头已经变形,眼珠都被挤出一半,脑浆也流了出来,可奇怪的是,她居然还没死,还抱着我,口中叫着我的小名不停的轻轻摇晃着。
“看到我醒来,我妈的身体终于骤然一松,倒了下去,用那显得很恐怖的眼睛看着我,说了四个字:好好活着!
“我没能力埋葬我妈,聚集点里面不能埋人,而我又没有能力将她的尸体拖到外面去埋葬,因为在经过菇奴区的时候,他们就会抢走我妈的尸体,甚至连我都会被他们撕碎。
“所以,我只能将她留在我们的帐篷中,看着她一点点地腐烂……
“三天之后,聚集点忽然来了一群反抗军,他们从我的帐篷附近经过,闻到臭味,便过来看,于是看到了我,当看到我全身发绿的皮肤时,反抗军中的一个老头双眼放光,他说我是什么先天什么毒之类的,要带我走。
“于是,他们替我埋葬了我妈,随后带我走了,他们把我送到一个地下研究所,给我吃的喝的,还让我洗澡,给我穿新衣服。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洗澡,第一次吃除了灰菇之外的食物,在那一刻,我甚至觉得,是不是妈妈的在天之灵怕我自己活不下去,而引来了那些反抗军!
“可是,从第二天起,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妈妈引来的,因为他们是魔鬼,他们把我绑在一个实验台上,每天不停地往我身体里面注射各种药剂,有毒药,有解药,有兴奋剂……各种我叫不出名字,五颜六色的药物,来检测我的身体对那些药物的反应。
“那些药物加剧了我的疼痛,可我的全身都被固定住了,一动都动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哀求与哭泣,可那些人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他们只关心我身体注射了各种药剂之后的反应以及身体数据,至于我,在他们眼中,跟旁边笼子里面关着的那些暗兽和动物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的生活,我经历了整整三年,这三年,我一直被固定在那个台子上,一次都没有离开过,他们不给我吃东西,只给我注射一种能够维持我不死的营养液!
“终于,在三年多的时候,逆人攻破了这个反抗军的地下实验室,里面有用的全部被他们带走,没用的全部毁掉,包括那些实验人员。
“他们也发现了我,显然,对于我这种实验体,逆人也很有兴趣,于是,他们没有杀我,而是把我带走,包括那些一直在观察我的实验人员。
“这是一支罪恶之镰与神罚之鞭混合的队伍,他们把我带到了神罚城,之后,逆人也开始研究我,只不过,也许因为之前那三年,我的价值已经差不多被压榨干了,并且那里的资料和科研人员他们也都带回来了,所以,一个多月之后,他们就把我送进了罪恶之渊,那年……我九岁!”
墨和丁沉默,丁的童年是三人之中最好的,无忧无虑,不愁吃喝,而墨呢,之前因为看到的资料不详细,所以还以为修罗与自己的童年经历差不多,可现在看来……与修罗相比,自己的童年居然可以称得上是幸福了!
墨没办法想象,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被固定在一个实验台上,不吃不喝不睡,而且每天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这样的生活,他扛了三年多,墨都不知道,换成自己,能不能撑这么久。
“难怪你那么痛恨人类!并且疯狂杀戮反抗军,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的!”
丁一脸愤怒地说道。
“你不会!”
修罗摇摇头:
“因为你撑不了那么久!”
说这话的时候,修罗的语气之中没有讽刺,没有嘲弄,反而很平淡,似乎就是在讲述一个事实一般。
丁不服气地张了张嘴,却最终沮丧地低下头,没错,修罗说的经历,不要说承受,哪怕想想,就已经让他不寒而栗了,这样的生活,别说三年多,三分钟他都不想去尝试。
“后来!我从罪恶之渊中走了出来,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能活着从那里出来,而且,我也不知道是辐射还是毒素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