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苏扶楹刚起来洗漱,便听见门外传来清安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望去,是秋姨娘,在丫鬟的带领下进了倚梅轩。
秋姨娘一进来就看见苏扶楹在洗漱,立马就自觉上前,接过碧玉手上的毛巾,伺候她洗漱。
洗漱好了就乖乖站在苏扶楹身后,也不说话,就是碧玉干什么她就抢着干,弄的碧玉以为要被人抢饭碗了。
又一次被秋姨娘抢过手中的茶壶后,碧玉终于忍无可忍,她瞪大眼睛,冷冷地看着秋姨娘,讥讽道:“姨娘今天一大早就来了,是来向夫人炫耀昨天侯爷留在秋月阁的事吗?”
然而,秋姨娘并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恭敬地递上茶水,让碧玉更加气愤。
苏扶楹坐在太师椅上,接过茶水抿了一口,然后放在桌上,含笑看着碧玉,轻声道:“好了,一大早的,我有些饿了,你去传早膳吧。”
她又转向秋姨娘,“一大早就过来,你有心了,坐下吧,可是有事要和我说?”
秋姨娘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苏扶楹面前,跪下行了一礼,才开口道:“妾身笨嘴拙舌,不会说太多,但妾身知道,夫人昨天送来的衣服首饰,是给妾身一个机会。今日一大早过来,除了请安和谢夫人,还有就是昨夜妾身没有喝避子药,特来领药。”
苏扶楹嫁进侯府三年,一直无所出,大昭的规矩的没有嫡子之前,是不允许有庶子的!
“唉,你倒是有心,快起来吧。”她看着眼前跪着的女人,叹了一口气,等秋姨娘站起身后,她定定的看着她,正色道:
“这侯府一直没有孩子,我和侯爷都着急,只是我命中子嗣福薄,应该是无缘了,但永昌侯府不能断了香火,若是你日后有了孩子,我想让这孩子记在我的名下,你可愿意。”
秋姨娘猛的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苏扶楹,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以后自己的孩子是嫡子,那么侯府日后很大可能就是她孩子的。
只是,苏扶楹以后真的不会生下自己的孩子吗?
良久,她缓缓开口:“妾身,愿听夫人差遣。”
苏扶楹满意的点点头,她招呼着外面的碧玉传早膳,让秋姨娘坐下来和她一起用膳,秋姨娘却坚定的摇了摇头,继续站在身后给苏扶楹布菜。
这可又把碧玉气的眼冒金星!
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在小姐面前好好告这个有女人一状!
苏扶楹一边吃饭,一边想着今天出门买琴的事情,压根没注意身后的风起云涌。
这边用完膳,秋姨娘就回了自己院子,苏扶楹忙完就吩咐碧玉准备出门的事情。
昨夜说的今天要出门,碧玉早早便在二门处备下了一辆桐木漆的平头大马车,又另点了几个粗壮婆子和一打护院跟着。
一进马车,苏扶楹便看见桌上还准备了各样瓜果点心,都是她爱吃的,忍不住给碧玉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谁知这丫头反而傲娇起来,偏头撅着嘴道:“我可比那些只会哄姑娘的小妾好多了吧!”
“傻丫头,我这是留着秋姨娘有作用。”
大昭虽然规定,正室五年内没有孩子,妾室不可生养,但五年之后如果还没有,便可以让妾室生孩子,并且正室很可能被休,如今她这情形,肯定是不会给秦尧生孩子了,那就只能借用妾室的孩子。
苏扶楹乘坐的马车很快便抵达了潇湘馆。
她在车内便听到外面喧嚣的人声,清晨的街道上已是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孩童的欢声笑语点缀其间。
正当她扶着碧玉的手,准备下车时,马车突然猛烈一震。
猝不及防之下,苏扶楹和碧玉都向前冲去。幸而苏扶楹反应敏捷,及时抓住了门柱,避免了被甩出车外的窘境。
碧玉也迅速爬起,尽管车内铺着厚厚的绒垫,她的额头还是撞得生疼,她怒吼道:“怎么回事?!”
然而,无人回答。
苏扶楹稳住身形,轻轻掀起车窗帘角,向外窥探。
只见外面一片混乱,哭喊声此起彼伏。
几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骑着高头大马,肆意笑骂。
原来他们刚才纵马狂奔,将街道上的小摊贩踢得人仰马翻,无辜的行人也遭了殃,一时间妇孺哭泣,民怨沸腾。
苏扶楹心中暗骂:“纨绔!”
碧玉也愤愤不平:“败类!”
其中一个身着大红锦衣的男子,挥舞着马鞭,嚣张跋扈:“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敢挡着爷的路,爷就一脚踩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下方一个男子扶着自己被撞得头破血流的老母,怒不可遏:“你们……你们,没有王法了吗?如此伤天害理,草菅人命!”
红衣男子一鞭子抽下去,那男子脸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
他低头护住自己的母亲,红衣男子却毫不留情,一鞭接一鞭地抽打,那男子却死死抱住他的腿,不肯松手。
旁边的贵胄青年们纷纷嘲笑:“柳文才,你的鞭子不够劲儿啊!”
“是不是昨夜在牡丹楼被小桃红掏空了身体?哈哈哈……”
“兄弟,你可得悠着点儿,别闪了腰。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牡丹楼的生意可就损失大了!”周围的纨绔子弟们哄笑连连。
柳文才恼羞成怒,更加用力地抽打,那男子被打得皮开肉绽。
苏扶楹心中暗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给护院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上前夺走了柳文才的鞭子。
这些护院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虽然比不上她大哥留给她的人,但对付这些京城的公子哥,还是绰绰有余。
柳文才一愣,随即怒骂道:“你是哪个府上的狗奴才,敢抢小爷的鞭子!”
他正是柳萋萋的胞弟,因为姐姐救治太后有功,即将嫁入侯府,父亲又是当朝右相,母亲也刚刚扶正,一时间风头无两,在京城里更是横行霸道。
苏扶楹在碧玉的搀扶下,从马车上缓步走下,冷冷望着他:“柳公子,当街纵马,殴打无辜百姓,纵使你是右相的儿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