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的不仅有服满,还有金木道长,线索看似齐全却又都断了。
通缉服满的告示,贴了两日了,一点线索都没。皇甫焌才从京兆尹那回来,一脸的怒气腾腾。
昨夜他信誓旦旦跟扶容保证,今日京兆尹那边一定给个好消息。
这不,从他那张阴郁的脸,就可看出结果。
扶容快速让脸上铺了一块玉兰花帕子,安静的躺在贵妃椅上,佯装假寐,试图避开他的怒火。
“别装了,都瞧见了。”
皇甫焌在她一侧的圆凳上坐下,两只宽厚的大手,覆盖在膝盖处。
扶容睁开眼的时候,正对上他狭长的眼睛里那黑黝黝的盯着她的眼珠子:“王爷,不就是人没找到吗,犯不着生气,动肝火伤身。”
“本王自然生气,你答应本王了,若是今日有服满的消息,你就给本王一个什么生孩子的准确日子。”
皇甫焌懊恼得胸腔剧烈起伏。
他今日穿着一件白底柱纹的锦袍,他气得颤抖的时候,衣服上的竹叶好似被风吹过后,盈盈而动的模样。
扶容心间嘀咕:我可没答应,都是你自己说的。
这话,她也就在心里嘟囔一声。此时皇甫焌正在气头上,她才不顶上去呢。
“王爷,王妃。”
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神情略有点慌张的禀报:“宫中来人了。”
两人相对一看,起身去外面迎旨。
来的人,扶容看着有点眼熟,仔细一想是皇后宫中之人。
内侍奸笑着上前:“皇后娘娘,邀请宁王妃入宫一趟,还请您立马动身。”
随着这人笑容的涌现,扶容对他的记忆也愈发深刻,这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内侍,他亲自前来传口谕,想来此事比较重大。
“敢问公公,可知皇后为何宣我?”
扶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内侍虽笑意盈盈,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他笑道:“皇后娘娘应当是为了太子婚事请您过去,十有八九应当是太子妃婚服的事情。”
“织造司那边一直在张罗啊。”
“宁王妃,恕老奴直言,皇后娘娘让您张罗,您却提织造司那边,您这是不想办好皇后娘娘给您的差事不成?”
一下子,扶容哑口了。
皇甫焌趁机道:“还请公公暂且喝一杯茶,且容王妃换一身衣裳。”
话罢,宁王府的管家,很有眼见力的往内侍手中,送了一些银子过去。
内侍当即眉飞色舞点头:“见皇后娘娘,自然是要多费一些心思装扮一下,老奴且先等等,王妃莫着急。”
话是说莫着急,实际上是想让给人快一点。
这些个人精说话,从来都不可听全乎,有些甚至只能是反着听。
扶容压根不需要换衣裳,皇甫焌用这个由头让她回屋,定是有要事要说。
扶容在屏风内换衣裳,皇甫焌在外头候着。
“有一事,我没来得及与你说,胎盘案的那个花楼,其实幕后之人是皇后娘家舅舅的一个妾室家。此事多少跟皇后牵扯了一点干系。”
皇甫焌是担心皇后会因此发难。
扶容还真不知这一层关系:“王爷是想提醒我,皇后娘娘可能因为胎盘案,发难与我?这会吗?”
她将信将疑。
不敢肯定说不会,也不敢冒然揣度皇后娘娘的心意。
“左右还是小心为妙。”皇甫焌担忧道。
扶容换了一件,紫罗兰色金丝海棠纱笼外罩的衣裳,瞧着看起来格外的端庄大气,还颇显得贵气。
“这一身衣裳,会不会过于隆重了?”她张开双手,宽大的袖子展开,微微一转身,如同一直翩然起舞的蝴蝶。
皇甫焌一时看呆,眼眸颤了颤,垂眸掩饰心间的异样情愫:“还好,宫里头那些娘娘们,都是穿金戴银,你只要发饰稍许清淡一些,这衣裳就不会显得过于隆重。”
“夫君说的对!”
扶容来到梳妆台前,给自己挑选了一件红珊瑚发钗:“就这了!”
“嗯。”
皇甫焌并非对她挑选的发钗满意,而是对她所言的‘夫君’二字,听着甚为悦耳。
入宫后,扶容在皇后寝宫外的屋檐下,已经等了起码一个时辰了,侍女告知的是,皇后娘娘在念经祈福,暂时不可中断。
她也就只能是在外面候着。
一个时辰后,侍女终于出来了:“宁王妃,皇后娘娘有请。”
扶容终于入内,在外面继续站着,怕是脸上的妆容,都要被风给吹的面目全非了。
她如今脸上,还有一点瘢痕,入宫见皇后,粉底打得有点厚,长时间在风中吹,容易让粉底浮动。
“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转动着手中的念珠,示意身侧嬷嬷:“快给宁王妃赐座。”
“是。”
嬷嬷搬过来一般软凳,扶容坐上去却感觉有点不对劲。
那凳子上的软垫里,好似有石头似的。
她也不敢吱声。
这是皇宫,那个绣娘胆敢偷工减料,在娘娘要的坐垫里,放一些尖锐之物?这分明就是皇后故意而为之。
人家都是坐冷板凳,她倒好俨然坐在石头上。
皇甫焌所担心的,确有其事。
皇后娘家也卷入胎盘案,事件曝光太子名声也受损,皇后没法直接指责扶容不是,便借由太子妃婚服的事来发难把她给喊了来。
还没开始说正经事,就已经让扶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了。
“太子妃是你亲妹妹,她的婚服迟迟没有定下来,可是你没有用心?”皇后说完,紧着秀眉叹气。
扶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间,好似本就有涟漪的湖面,被人丢入一颗巨石。
“启禀皇后娘娘,前几日我随织造司的人,送了一些婚服试样给太子妃,只是她都不是很满意,如今正在四处寻更多的婚服。”
扶容声音清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