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并没有死,只是气息极微弱,深度昏迷中。
剧烈的疼痛,让他从深度昏迷中醒过来。可想睁开眼皮,却是不能。
那两片平日里轻薄如纸的眼皮,此刻却有千斤重。
耳边,却清晰的充斥着一道满是戾气的阴毒声音:你去死!去死!你死了,爹才看得见我。
你死吧!要怪,就怪你挡了劳资的路。哈哈哈,马上,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
说到“死”字时,那声音咬牙切齿,仿佛与他有甚么不共戴天的大仇。
长风努力,努力,再努力。
就在眼皮快睁开时,他的心灵深处,一阵更剧烈十倍的疼痛,突的袭来。
“咔,咔……”
刺耳泛酸的声音,每一下,他都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在被强行生生剥离。
难受,难受到了极点。
一,二,三。
那种深彻骨髓的痛楚,他经历了三次。每一次,都如万蚁噬心,每一次的剥离,他就虚弱一分,大脑也更沉重迷糊一分。
长风有强烈的预感,这回,可能真的要死了。
只是最后不能再见娘亲一面,憾死了。
“咔--”
又来了,又来了,那剥离的感觉,又来了。
但这次,又有些不同。他身体的某处,不想坐以待毙,“腾”的一下,迸出一道耀眼紫光,被剥离的感觉,瞬间戛然而止。
那一下后,他瞬间,仿佛沉入无尽的暗黑深渊,身子向下急速堕去,之后,就没有了之后。
……
轮椅上的长风,疲惫的吁了口长长的气。这回忆,太疼,太痛。
良久,他睁开眼睛,望着手里的一枚碧玉戒指,嘴角轻挑,充满着苦涩,又不屑。
这枚戒指,是他救柳云容时,不知怎地从她手上撸下来的。他一直握在手心里,便是被那黑影按水中溺毙,还是被那“公子”暴打“鞭尸”,他都没松手。
他刚醒过来,却无意中,在书桌抽屉里的一个暗格里,找到了它。
这枚碧玉戒指,是普通青玉制成。但品像极好。光亮鉴人的戒面,仿佛映出了柳云容秀美的容颜。但下一瞬,便变成了她携丫鬟逃跑,不顾他生死的画面。
他自嘲的一撇嘴,似是下了某个决定,把碧玉戒指,朝身后一拋。
“叮--”
碧玉与大理石地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开裂声。
翌日。
一清早,噙墨书阁的门口,人声鼎沸。书阁的门还未开,便已经排起了两列长长的队伍。
他们,都是来抢购书阁的最新诗集的。
噙墨书阁,每个月,都会出一期诗集。收录的,有经典的诗词,也有名家新出的诗,当然,书阁评定不错的新人作品,也会收录。
所以,噙墨诗集,便成了有梦想青年出道攒名气的最好平台。
就在昨日,夏侯子安从噙墨书阁回去不久,书阁便紧急刊印了最新一期诗集。
诗集被书阁的老顾客买后,没多会儿,其中的神级作品,《千里共婵娟》便风靡起来。
其速度之快,堪比时疫。短短几个时辰,整个京城,都知晓了。
“唉,李兄,你看了吗?人间绝响,《千里共婵娟》。”
书阁还没开市,排队的人,便先聊上了。
“看了看了,我就是为这个才来哒。顾念顾兄,他昨夜邀我,道是得了绝世好词,邀我共赏。我滴妈呀,我一看呀,就迷上了。这哪里是人写得出的,分明是天上谪仙,才写得出呀!”
“是呀,我也看了。不过是手抄的,没抄全。但便是几句,就把我勾得一夜没睡着觉。这不,天还没亮,我就来了,就这还没排上第一个。”
“哈哈哈,同感同感,咱靠前,应能买上。”
噙墨书阁,后院。
噙墨书阁,是前店后坊的设计。它的后院,便是刊印诗集的作坊。
掌柜的,瞧着一摞一摞的,带着油墨清香的书,笑得见牙不见眼。
哈哈,这些,可都是银子呀!
“掌柜的,要不要开门啦?再不开门,咱们的门板,都快被挤塌了。人,实在是太多了。”
店小二乘搬书的间隙,问向掌柜的。准备买书的人,太多了,他担心他们几个伙计,扛不住。
“差不多了,再把这些搬过去,就可以开门了。”
转头,掌柜的对正忙得脚不沾地的印书工人道:“师傅们,加油干啊,再多印些,工钱翻倍。”
有钱能使鬼推磨。工人们听得工钱翻倍,一阵欢呼过后,都撸起袖子的干。
这批活要得急,掌柜的,已把这批话的工钱开得很高,这再一翻倍,哎哟我去,赚翻了。
掌柜的很满意这个效果,哼着小曲,去开门了。
“哎哎哎,别聊了,书阁开门了。”
不知谁起了一句,排队的人群,便疯了一般挤向门口。纵使书阁已经做了预案,加强了人手,也是费了老鼻子劲,才堪堪稳住现场。
“伙计,那有《千里共婵娟》的诗集,给我拿三本,这是银子。”
“我要五本,银子给你。”
“还有我,我也要五本,书我拿走,钱不用找了。”
“伙计,那一摞别拆了,十二本我全要了。”
“……”
热情太高涨,销售太火爆。购书的人,都没有买一本的,都是几本甚至几十本的买。
“哎哎哎,你们排前面的这么搞,我们排后面的还买毛线呀!掌柜的,快管管。”
掌柜的苦着一张脸,顾客是衣食父母,都是财神爷,都不能得罪呀!
见掌柜的迟迟不回应,排后面的急性子们一窝蜂的往前挤,书阁的厚木大门,都被挤得“嘎嘎”作响。
拥挤的人群,被挤成纸片人,“你踩到我脚了。”“我钱袋不见了。”“哎哟,快来人,我快被踩死了……
掌柜的怕了,怕屋倒人伤,要是闹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