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嘴上数落着女儿,可她语气中的宠溺,却是满得都溢出来了。
青宁见状,伸手搂住郑夫人脖颈撒娇,“可我也是娘的小棉袄呢,要跟娘贴贴。”
“瞧你,还有客人呢!没个正形,也不怕被人笑话了去。”郑夫人笑骂。
云氏却是越瞧越喜欢,“姐姐,青宁已经很乖了,可不像我家那逆子……”
提起听雨,云氏一个头两个大,但愿经了昨夜的事,他能幡然醒悟。
郑夫人没瞧见听雨,“听雨这孩子也不错,今日怎地没来。”
云氏尬笑了一下,“呃,他有点事耽搁了,随后就到。不管他了,我们先游湖吧。”
“也好。”
郑夫人从善如流。船夫已搭好舢板,两位贵夫人,相携上船。
莳花左看看右看看,碧波荡漾的湖面,吹来的风凉爽宜人。湖中已有画舫在游,偶尔还可听见,随湖风飘来的唱曲儿声,依依呀呀的,还怪好听得嘞。
嗯,难怪话本子里,古时贵族女子,有事没事都喜欢游湖,有景看,有曲儿听,运气好了,还会有一场妙不可言的艳/遇。果然有玩头。
一瞥眼瞧见,船舱里茶桌上,已摆满的各色时令鲜果,特色糕点小食。
她很没出息的,摸摸自己小肚子,“赚了赚了,肚子老兄,又得辛苦你了。说好了,这次不许撑,也不许疼哈。”
她不怪自己贪嘴,却怪肚子不配合,也没谁了。
……
听雨极不情愿的沐浴更衣,任凭丫鬟小厮们,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
他算是知道了,要说打嘴仗,他根本就不是长风的对手。就他的伶牙俐齿,若做个使者,敌国大军在他的嘴炮下,都能退后三十里。
带上阿晋和阿双两人,听雨出了侯府大门,往秋玄湖去。
今日的天气,确实不错,阳光明媚,凉风习习。可在绿帽侠听雨看来,却处处是昏昏沉胧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诶,前面是怎么回事?怎地吵吵嚷嚷的?”
走在前面的阿晋,瞧见街口方向,围了一堆的人。人堆里,还不时的有嘈杂叫骂声,以及哭声传来。
“二公子,我们要不要去瞧瞧?”
阿双看了听雨两眼,瞧他的脸色,等他示下。
听雨本也是个极爱热闹,好打抱不平的人。如若不然,也不会因替人出头,惹出祸事。
此时瞧见前面有热闹可瞧,神经大条的他,早把昨夜那档子的窝心事,抛到九霄云外。
这么吵嚷,八成有不平事发生,他基因里行侠仗义的血性,瞬间复活拉爆。
“走,瞧瞧去。”
他大手一挥,带着两人,往街口走去。
这条街是京城的商业街,人来往如织。街口处,更是人多的地方。
一粗布荆钗的小姑娘,跪坐在一方草席上,她的旁边有一张白纸,上写着“卖身葬父”几个字。
她的身旁,还用草席裹着一物,想必就是她急需安葬的父亲。
“唉,真可怜,这么小的娃子,咋就走这步?”
“是呀!亦是可怜。听说他们本是行商之人,运气不好,遭了山匪。银子货物被抢了不说,还被毒打一顿。”
“真的假的,这么惨。”
“你没看都卖身葬父了。她爹被打一顿,本就有伤,又忧思货物和女儿,便一病不起。她女儿耗尽私藏,钱都花尽了,到底还是没救回来。”
“唉,船破偏遇打头风,麻绳专断绳细处。哎,张兄,你家有钱,要不干脆买了她回去做丫鬟,帮她葬了父亲,也算是善事一件。”
“是呀,这是大德,会有福报的。我是没钱,要不我就干了。”
“不行不行,这丫头虽布衣荆钗,蓬头垢面,可长得是真美,我家那母老虎是容不下的,别害了人家姑娘。”
“哈哈哈哈……”
围观吃瓜的群众,被逗得哈哈大笑,却是一个都没敢出手。
“让开让开,都让开。”
几声恶狠狠的呼喝,吓得众人往两边躲,让出一条道来。
接着,一长得肥头大耳的锦衣公子,骑马摇扇从让出的道上进来。
他下了马,在恶奴的簇拥下,傲慢的走到卖身女孩身边。
女孩继续漠然的跪着,并未因有来人,身子动了丝毫。
锦衣公子嘴角一挑,暗忖:呵呵,还很有个性,有点意思。
他合起扇子,用扇柄轻浮的挑起少女的下巴颏。
少女并未反抗,半睁着眼睛,盯着锦衣公子。
她的脸,也不知多久没洗了,小巧精致的脸上,还有几块黑灰的脏污,蓬乱的头发炸毛垂起,直遮了她大半张的脸。
锦衣公子,用扇柄拔开杂乱毛躁的头发,细细瞅了瞅。
旁边帮闲的恶奴有围上来的,“公子,脏是脏了点,不过五官身段长得极周正,剥了洗干净,应是个美人。”
嗯。
锦衣公子点头,眼睛里,已有色色的光往外溢。
“想不到这街头,竟还有这等绝色,收了。”
锦衣公子甚是满意,收了扇子,转身吩咐随从。
那少女瞧了一眼锦衣公子,虽说她是卖身葬父,可卖给这么个色批,她心里着实不愿意。
可瞅了一眼旁边草席,她又犹豫了。鼓足勇气,向锦衣公子道。
“公子,小女子是卖身葬父,只要公子能出钱,让小女子葬了父亲,必然履行诺言,为奴为婢,伺候公子一辈子。
但请公子先把钱给了,小女办完后事,自随公子而去。”
恶奴们得了主子的吩咐,正要上来拖人,听到少女这么一说,都狂妄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咱公子看上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份,还想要钱,你是想屁吃呐。”
“就是就是。兄弟,赶紧拖了完事了。晚了公子要生气了。”
“可不是,这妞儿新鲜得紧。这是什么,拦这里碍事。”
那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