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的听风阁,与听雨的灵泽轩,离得并不远。长风是读书人,又瘫了几年,听雨下意识的认为,大哥身子不好,是需要被照顾的。
他们俩重要的东西,都已经打包送到新宅那边去了,现在,长风只带了茗童,而听雨,只带了阿晋和阿双两个。
微澜苑后院。
“流香姐,能不能帮我在夫人面前说说,我也想,跟着一块过去。”
梅香拉着流香低低的哀求着,她想抓住最后的机会。
“不行啊,梅香。昨日,已经有好几个丫鬟偷偷来求过了,夫人都没应允。
夫人说了,只能带当初跟着嫁进来的陪房,以及后来自买的,其余的,一概不带。这,我也没法子。”
自打知道夏侯文渊与云氏和离后,就有许多下人,来求云氏带走。
云氏除了陪嫁之人,以及后来走私账买的,其余家生子,以及从公账采买的人口,她一律不粘手。
梅香小嘴翘的高高的,她是家生子,是最没有可能跟着云氏走的,但她想赌一把搏一搏,没准,单车能变摩托。
少顷,寻幽与侯月,也一起结伴来了。一家人聚在微澜苑里,整整齐齐。
云氏见到几个孩子,笑颜如花,“孩子们,咱们一起,到荣喜堂给老夫人,以及侯爷辞行后,就可以走了。”
寻幽还小,他特别不喜去荣喜堂,也不喜见老虔婆,他嘟囔着小嘴。
“明明是他们不要我们,不喜欢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去跟他们辞行?悄悄的走不……”
他话还没说完,耳朵上便是一阵尖锐的刺痛。原是听雨已经揪提起他的耳朵。
“寻幽,这话在这说就行了,出了这个门,可别乱说,会挨揍的。”
“行行行,二哥你先放手先。”
耳朵太痛,他嚷嚷着让听雨放手。
他就不明白了,他说的是事实,怎就会挨揍呢?
但看着比他高出半个身子,还是个肌肉大块头的听雨,选择了把嘴闭上。
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他不是好汉,但是这点道理,他懂。
云氏一个眼色过去,听雨放了手。
云氏拉他到身边,温言解释。
“寻幽,不管怎样,你们的身上,流着夏侯家的血。我们要走了,总得向人辞行,这,是我们的修养。
至于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我们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
还有,他写了断亲书,这次辞行,就算是从今天开始,你们与他,再无关系。这,算个仪式吧!”
“哦。”寻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他还是没听懂,但他觉得,娘亲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娘亲不会骗他。
夏侯文渊与夏侯老虔婆,两母子正商量着,如何让新媳妇,顺利接手掌家的事,却听到宋嬷嬷来禀告,说是云氏,以及几个孩子,过来辞行。
辞行?
宋嬷嬷:对,夫人是这么说的,现在夫人与孩子们,正在门外侯着。
夏侯老太太嘴一撇,心里憋着气。贱人,她是哪门子的夫人。搞成现在这种局面,还有脸来辞行,真是不要脸。
夏侯文渊比他娘,可要懂事多了。云家不是普通人家,再怎么着,表面上的体面,他还是要维持的。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他向宋嬷嬷交代几句,让云氏母子几人,进荣喜堂来。
云氏抱着莳花,听雨推着长风轮椅,寻幽和侯月紧跟着云氏,一起进了荣喜堂。
几个孩子到了见到夏侯文渊,都齐齐行礼,捎带着的,也给夏侯老虔婆见礼。
简单的寒暄了两句,云氏行了告辞礼,准备离去。
这时,长风华丽丽的,从轮椅上站出来,走了几步。
他双手抱拳,与夏侯文渊恭恭正正的作了一个长揖,郑重辞行。
娘亲说的对,他们身上,流着这个人的血,该有的礼数,要有。至少现在,得有。
夏侯文渊把眼睛瞪得老圆了,连老虔婆,都把眼睛瞪圆了的,看着长风。
他,他,他不是个瘫子吗?怎地,怎地站起来了!站起来了!!
长风常年坐轮椅,显得瘦瘦一小只。
现在,他站起来了,只见他长身屹立,玉树临风,是多少少女一眼忘年的,浊世佳公子形象。
再看他的眼睛,也是清澈明亮,早已不复往日,呆傻痴懵的形象。
还有,他后知后觉的发现,长风口齿清楚,语言练达。这才知道,眼前的长风,早已不是那瘫子,傻子。
他,好了。
这一分钟,夏侯文渊心里,竟隐隐生出悔意,不该让云氏,带他走。
但那悔意,也仅仅生存了三秒钟。若他不走,那子安,又该放何处?
现在,即便他恢复了,要想赶上子安的成就,很难!
权衡利弊下,他还是选择了夏侯子安。
云氏可不管,前渣天他心里的弯弯绕,小九九。反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现在,走人。
云氏准备了三辆马车,从忠义侯府大门,直奔城南东二巷的新宅邸。
马车边跟着的,是翠芝,以及流香等丫鬟。
还没到东二巷,众人便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放鞭炮腾起的硝烟,直冲满了整个东二巷。
寻幽与侯月俩好奇宝宝,已掀开了车帘,往外看去。
那是他们的新家耶!
硝烟散去,他们的新家门口,已经站了黑压压的一地人。
这处宅邸,赵嬷嬷已经着人,大规模的整修过。大门,已经折了重建,比原来宽了许多。
大门头上的匾牌,是一块乌木,上书两个鎏金大字:云宅。
云氏是二品诰命夫人,她有资格,担得起黑底鎏金的门头。
“来了来了,老夫人,您看,他们来了。”
一着玫金色褂子的俏丽丫鬟,兴奋的指着缓缓驶来的马车,对着云宅门下,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