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舞应答着,趁此机会将室内一一察看,的确没有妖气残余。
看来此次这妖邪与曲流觞没什么关系。
在画室中,尹惊舞看到一幅张挂起来的新画,画中只有一只雪白的猫,独坐檐下伸懒腰,连立起的胡须都根根分明。
她道:“夫人此猫画的甚是传神,是凭空想出来的吗?”
祝若言轻抚那猫:“不是,这猫是我之前养的。”
她眸光微动,尹惊舞看出了端倪,道:“恕我冒昧,那猫,死了?”
祝若言感伤道:“死了,就在几日前,不知何故,被人吊死在我家院子里。”
“何人这般恶毒?”
祝若言勉强笑道:“我也不知。”
***
清心楼开了这半日都少有客来,正午时分,曲流觞终于下令闭店。
上了二楼,望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曲流觞搁在窗棂上的手紧紧攥起。
清晨那几起奇怪的命案他也听闻了,这几个时辰来心始终悬着,无论是哪个妖干的,这事于他都有影响,为何偏偏如此流年不利!
“流觞。”
灵均突然到访。
曲流觞道:“你们还没走?”
灵均面有急色:“封城的结界方撤,还没来得及,我来找你是想问你可有见到青枝?”
曲流觞微皱起眉:“她不见了?”
“不见了,而且我发觉我探不到她的妖息了,前些日子还有微弱的半点,到今日,彻底探不到了。”
曲流觞方觉震撼。
——灵均作为幽篁山之主,能探知山中所有妖类的妖息,知晓他们大致行踪,而在凡间,一个妖的妖息消失,有三种可能。
一,她走了。离开巫溪百里之外,妖息弱到灵均探知不到。
二,她被人擒了。妖息被道门法器所封印。
三,她入魔了。妖一旦入魔,必将神志全无性情大变,从根源上变成杀心极重的孽妖,与灵均之间的联系会自行切断。
灵均又道:“更棘手的是,上城今晨发生的几起命案,我在现场依稀察觉到青枝的痕迹。”
曲流觞大惊失色:“当真?”
灵均眼里布满血丝,他自然不愿相信:“流觞,她不会的。”
“眼下这情况,不是你一句不会能担得了的,”曲流觞只觉事态严重,“你该清楚,她在今早连杀九人,手段残忍,八成是入魔了。”
灵均面色渐渐灰败:“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曲流觞道:“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相信她不会,你知道的,她虽任性,可绝非孽妖,更何谈入魔?”
“灵均,事实摆在眼前,你莫再自己骗自己,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她,带她离开,不然此事一旦闹到捉妖界去,惹来樊家人,你我都在劫难逃,说不准还会连累整个幽篁山。”
出清心楼,二人分头寻找线索,曲流觞没走几步,正巧撞上在街上巡查的昭歌。
二人相互看看,昭歌找机会支使开黑封,到曲流觞面前,道:“可还好?”
曲流觞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情况简单说明了。
“我不知她为何骤然性情大变,可我敢保证她先前绝非心狠手辣之人,多半也是我之过,我这些时日对她太过冷厉,她又心高气傲,许是一时想不开,才犯下这般血案,陆姑娘,若你在我之前找到她,还望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为难她。”
昭歌听罢问:“这位青枝姑娘失踪多久了?”
曲流觞道:“有五六日了,那天我曾与她吵了一架,后来她便失踪了,今日,更是连妖息都彻底消失了。”
“你觉得,她会因被你拒绝,一气之下自甘堕入魔道吗?”
曲流觞想了想,其实以青枝的性子,莫说灵均不信,他未曾亲眼所见,也是不敢全信的。
“我不敢确定,她应当没那么脆弱,也没那么狠毒。”
昭歌道:“那先如此吧,我们分头寻找,趁着事情没闹大之前先找到她,我尽量为你兜住,但是曲公子,倘若你的这位朋友当真入了魔,你当如何?”
曲流觞静了短短一瞬,道:“那便不劳姑娘动手,我亲自替幽篁山清理门户。”
昭歌深吸口气,道:“好。”
行了两步,曲流觞又叫住她:“陆姑娘,倘若我因此事出了意外,求你,万万帮我保全若言。”
不待昭歌多问,他又道:“她已有了我的骨肉,我不能让他们出事。”
昭歌心里狠狠一震,许久,应道:“我会的。”
***
灵均循着那日他与青枝分别的巷子寻过去,在巷中站了半天,一无所获。
纵然亲眼见到那些人死的有多惨烈,灵均依然无法将其与青枝联系起来,青枝气极了也只会肆意哭闹来发泄情绪,她怎会杀人?
不会的,不会的。灵均尽力让自己心绪平稳,闭上眼的瞬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青枝的妖息,居然又出现了。
他停了呼吸,细细感受,这妖息依然微弱,尚在移动中。
他不及多想,立刻追那妖息而去。
很快到了地方,那是闹市中一间废弃的院落,空荡残破,杂草丛生。
青枝站在院中,背对他,敛着头,背影窈窕,一言不发。
灵均因她这样若无其事而感到气愤:“青枝?”
青枝慢慢侧过身,瞳色与唇色都是艳红的,眸光森冷,望着他的神情全然陌生。
看他久了,她突然透出深刻的茫然,好像不知自己为何在此处,接着不知所措地伸出双手,慢慢摊开。
这才看到,她手上满是尚在滴答的血迹,掌心各握一颗浑圆湿淋淋的眼球。
“啊——”她丢出去,连声惨叫,脸上落满惊骇的泪水,不住后退,直至瘫软在地。
灵均急忙抱起她:“青枝,青枝!是谁将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胸口猛然一阵剧痛。
他怔了怔,低头看去,那里,不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