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
埃克托与厄尔同坐在一处田埂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说起来,老爷子,你有见过雪吗?”埃克托双手撑地,嘴上叼着一根蔫了吧唧的狗尾草问道。
厄尔抬眼朝着望向远方,一直到触及那道金黄色的天际线才停下,他沉声道:“见过,不止一次,在来到埃尔杜村的很多年以前。”
“我和我的伙伴们是从北方的一个小镇上一路来到这里的。”
“我们厌倦了外海魔兽日夜不休的滋扰,可又向往着旅途不停的冒险”厄尔转头朝他笑道:“很奇怪吧,是不是?”
夕阳把埃克托的脸照的有些发烫,他单手托腮,回答道:“啊,这倒没有。人性复杂,我想,对于一个人的评价,不应该是简单而片面的。
就好比一个选择,可能有人千次万次都坚守本心,有人却左右摇摆,游移不定。但于旁人而言,他们只能看见这一次选择。”
厄尔喝下一口清香的麦酒,笑骂道:“你这小子,还开导起我来了。”
“不过,你说的确实也有点道理。”
埃克托偏头望向他,道:“老爷子,要是这里会下雪的话,来年小麦的收成会更好吧?”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厄尔诧异地问道。
“在我的家乡,下雪通常只意味着两件事,那就是寒冷和饥饿。雪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到这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雪了。”
厄尔给他递来一杯麦酒:“说说看,你为什么觉得收成会更好。”
“看来老爷子您故乡的雪一定下的非常大啊。”埃克托接过麦酒一饮而尽。
他接着说道:“如果这里会下雪的话,会把天地都染成一方纯白的世界,对于这里看惯西侧的绿与东侧的黄的人来说,应当是很新奇的。
地面上的积雪,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就会融化成水,回馈这片肥沃的大地,届时生机盎然,万物欢欣,是很美好的一副景象。”
厄尔怔怔的看着脚下的泥土:“埃克托,看来你跟我的想法,是真的很不一样呢”
就在厄尔闭上眼的下一刻。
“大家不用害怕,这些1级的魔化稻草人没有任何战斗力,只要小心一些不要被割伤眼睛就行了。”艾玲娜带着一大群拿着镰刀和钢叉的农夫赶来麦田救援。
艾玲娜拿出短剑一把砍掉一只稻草人的头:“你们看,很简单的。平时他们保护我们,现在他们倒下了,就该我们上场了!”
农夫们见状也跃跃欲试,有了他们加入,稻草人很快知趣的退开了。
待局面稍稍缓和之后,艾玲娜站在草垛上,眼神坚定而冷冽的道:“战斗还未结束,在职业者们恢复过来之前,就由我们暂时抵挡在最前线,好好想一想,我们的家人、至亲、好友都在这条线以后,因此------
我们,决不能退!”
艾玲娜用力伸出拳头挥向天空:“决不能退!!”
“没事了,爷爷,我们来了!”艾玲娜扶起厄尔给他喝下醒神药剂。
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暗红色的勒痕,显然是被绑了很久。
她指了指前方正在和一只5级稻草人缠斗的身影,小声道:“多里克也在这儿,是他救的我。”
“嗯。”厄尔眼中蓄满欣慰的泪水。
“该结束了。”他起身缓了缓,而后,张弓,搭箭。
厄尔朝着那道焦黑的人形射出最后一箭。
“你们两个该死的小崽子,到处破坏我的计划,我要呃!”
正在疯狂追逐着马恩与艾姬的布兰登·洛斯突然停下,一动不动。
马恩放下怀里的艾姬,道:“你先走!”
艾姬明白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拎起衣角钻入灌木丛里消失不见。
三秒过后,布兰登仍旧没有要动的意思。
见状,马恩转身欲走,可不过一秒他又折返回来。
【只要能杀掉他,爷爷的心魔就该彻底消失了吧】
他深吸一口气,抽出腰间的匕首。
【突刺】!
泛着寒光的刀锋不受任何阻碍的刺入布兰登·洛斯的心脏。
【石化射线】!
还未来得及离开的马恩变成了一座失去生命的石像,他眉间的决绝也一同凝固在此刻。
“呼呼”布兰登心脏的伤口极速愈合。
还没等他从愤怒的情绪中抽离,他惊恐的发现眼前矗立着一座冰冷的石像。
【这家伙才一级?他死了!!】
布兰登·洛斯近乎癫狂着扯开被重重遮掩的领口,指甲在脖颈处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在那里,有一圈暗淡的太阳花纹。
“没事!”
布兰登再也顾不上体面,擦干额角的汗水瘫坐在地。
他抬眼看见马恩沉默的面孔,一把抄起手边的石头
埃克托在林间穿行,周围飞来许多带着红色羽毛的小鸟齐刷刷的望着他,其中还有一只血色的乌鸦。
只是简单扫了一眼他便不再关注,现在当务之急是去爷爷那边。
“艾玲娜,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用鉴定术看看。”厄尔紧绷着弓弦说道。
前所未见。
“很奇怪,它的血量明明已经清零了,但是现在,它的本体没有任何消散的迹象。”艾玲娜脸上满是不解的神色。
“等等,那两个方向是”艾玲娜眯着眼朝远处看:“是艾姬和埃克托!”
狗屎!
“烦人的一窝老鼠!成天到晚阻碍我的计划,在我的领地上偷米喝油,啊?!”布兰登随手扔掉石块,脚下的石像已经被砸的稀碎。
“哼!”布兰登拿出手帕准备擦手。
就在此时,他脖颈处的太阳纹路慢慢亮起了光。
“不,不!”他一下跪倒在地,手帕飘落,盖在马恩的半张脸上。
他脸上涕泪横流:“不,祭司大人,我在此忏悔我的过错,我愿意一辈子都驻守在埃尔杜村,我应